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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雲老和尚在雲居山》卷六

 【五月廿六日】 

 孔子論語二十篇,第一說:「子曰,学而時習之。」子者孔夫子,曰者說也。孔子教人將学过的東西,時常温習。語默動靜,念念不忘。若所学彷彿大意,工夫就不相应,不究竟了。世法佛法都是一样,要学而時習之。佛法是用,体是理。是真諦!用是事,是俗諦。要知「二諦融通三昧印」的道理。不融通就葬于偏枯,如離体表用。是凡夫凡情,離事講心,是不明心地真俗二諦,名目很多。真是体,俗是用。 
 

戒定慧体用都得,都是一個心地中生出種種名字。若能融會貫通,則條條大路透長安。昔有僧問趙州,如何是道?州曰:「牆外底。」曰,「不问這個道。」師曰:「你問那個道?」曰:「大道。」師曰:「大路透長安。這里說的是什么話呢?請参究参究,那個是道?会过來的處處都是佛法。不明就滯在名相上,一天到晚劳碌奔波。種田博飯喫与俗人何異?現在世人多是光頭,僧人穿得也是俗服。此外何處与俗不同呢?


 古人說:「心田不長無明草,性地常開智慧花。」這就是透長安的大道也。也就是与俗人不同處。耕種的人,田里有草如不拔去,就难望收成。修道人把心里的無明草薅了。那智慧花就長得好。開得好。只要你不被境轉,情不附物,無明草就不長了。智慧花一開,则粗言及細語總是說無生,古人行到說到無空話講。一问一答答在问處,吐露心機,都是妙用。我们心不在道,故被物轉。 
 

而無智慧,若能痛念生死,全心在道,不分世出世法、是男是女、好看不好看。若一動念,即出鬼被情轉了,不分別即不隨情轉。作得主,古人說。「你有柱杖子,我与你柱杖子。」這是表法。你妄想多了,就是你有柱杖子。為了除你的妄想,就教你修數息觀、不淨觀、念佛觀,念佛看經、禮佛看話頭。给你修行的法門。就是与你柱杖子。你如用功到有把握就落在無事甲里有成障礙,是要不得的,這就是「你無柱杖子。我奪你住杖子。」


 病好不用藥,就是奪柱杖子。不如是则執藥成病,太陽老人說:「莫守寒岩異草青,坐著白雲宗不妙」也。参禅念佛,都要時時刻刻口誦心惟。開言吐語不分別是非。终朝解脫。不煩惱、不生心動念,是有功夫。若無把握被境轉,就苦惱了。 
 

用功不得受用,處處波浪滔天。昔佛印禅師入室次,蘇東坡适至,師曰:「此间無坐處。」蘇曰:「暂借佛印四大為坐。」師曰:「山僧有一問,学士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玉帶。」蘇欣然請問?師曰:「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什么處坐。」蘇遂施带,師答以一衲,蘇述偈曰:「病骨难將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欲教乞食歌姬院,且与雲山舊衲衣。」東坡雖然聰明,答不出話,是他脚未踏實地,同参们,如何能腳踏實地呢?只有口誦心惟,朝斯夕斯的干。 
  
                                                                                                           【六月初二日】

佛滅度後,法住世间有三階段。正法一千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萬年。「善見論」云:「由度女人出家,正法唯有五百歲。由世尊制比丘尼行八敬法,正法还得千年。问?千年已,正法為都滅耶?答,不都滅。於千年中得三達智,復千年中得斯陀含。復千年中得須陀洹。總得一萬年,初五千歲学而得道;後五千歲学而不得道。於一萬歲後,一切經書文字滅盡。但現剃頭袈裟法服而已。」 

 溈山老人说:「所恨同生像季,去聖時遙。」溈山老人在唐朝,去佛已千餘年。是像法時期。一切事情变遷水久虫生;法久成弊。「付法藏經」云:「阿难比丘,化諸眾生,皆令度脱。最後至一竹林之中,闻有比丘誦「法句經」偈云:「若人生百歲,不见水潦鹤。不如生一日,而得覩見之。」阿难闻已,惨然而歎。世间眼滅,何其速哉,煩惱諸恶,如何便起,違反整教,自生妄想,此非佛語。不可修行。。。。。汝今諦听,我演佛偈,「若人生百嵗,不解生滅法,不如生一日。而得解了之。」爾時比丘,即向其師,说阿难語,師告之曰。「阿難老朽,智慧衰劣。言多錯謬。不可信矣。汝今但當如前而誦。」   

 阿难後時,闻彼比丘猶誦前偈。。。。。即入三昧,推求勝德,不見有人能回彼意。便作是言:「異哉!無常甚大,劫猛散坏,如是無量聖贤,今諸世間,皆悉空曠,常處黑暗。怖畏中行,邪见熾盛,不善增長,誹謗如來,断绝正教,永當沉没。生死大河,開恶趣門,閉人天路。於無量劫,受諸苦惱,我於今日,宜入涅槃。」 
 

「楞嚴經」指出,「末法時代,邪師说法如恆河沙。」「阿难當知,是十種魔於末世時,在我法中、出家修道、或附人体、或自現形。皆言已成正徧知覺。讚歎婬欲,破佛律儀,先恶魔師,与魔弟子,婬婬相傳。如是邪精,魅其心腑,近则九生。多逾百世,令真修行,總為魔眷。命终之後,必為魔民。失正徧知,墮無间獄。 
 
老子說的「其中有精。」和孔子說的「空空如也。」是見到識陰的道理。羅漢五陰俱盡。巳出三界,我们色陰未盡,与道隔得很遠。我懺悔,不过比你们癡長幾歲,弄到一個虛名。你们以為我有什么長處,以我為宗就苦了。我比「楞嚴」所說的妖魔外道都不如。比祖師更不如。所以每每叫你们学的要带眼識人,又要有雙好耳,听法能辨邪正。然後將所見所闻的,放进一個好肚里。比較他的是非得失。修行就不会走錯路。不上偽善知識的當。


 现在是末法時代,你到那里訪善知識呢?不如熟讀一部「楞嚴經」。修行就有把握,就能保綏哀救。消息邪緣。令其身心,入佛知見,從此成就。不遭歧路,又全經前後所说,着重在一個婬字。說:「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婬,则不隨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塵劳,婬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禅定現前如不断婬,必落魔道。」 
 

看「楞嚴經」,若不歸宗,跑馬看花,就不中用。要讀到爛熟,就能以後文消前文;以前文貫後文。前後照應,则全經義理,了然在目。依經作觀,自得受用。古來行人,從此經悟道的很多。溫州仙岩安禅師,因看「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當時破句讀云:「知見立,知即無朋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於此忽有悟入。後人語師云:「破句讀了也。」師云:「此是我悟處。」畢生读之不易。人稱之曰安楞嚴。希望同参们,無論老少,常讀「楞嚴」。此徑是你的隨身善知識。時闻世尊說法,就和阿难作同参。 
 

【六月初三日】

古人說:「勿待老來方学道,孤墳多是少年人。」人到老時,百般痛苦,耳不听眼不明,四肢無力,喫不得,行不得。這種苦處,年輕人是不曉得的。我们年輕時和你们一样。看見老來呆。總不願意,說話他聴不到,眼泪和鼻涕,看見就恶心。怕和老人一塊住,現在我老了,才知道老的苦。人老了就一天不如一天,我從雲門鬧事後,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久已是一朝卧疾在床,眾苦縈纏逼迫。 

 

朝夕思忖,前路茫茫。道業未成,生死不了。一口氣不來,又要投生。「萬般將不去,惟有業隨身。」少年不修,晚年就会如此。你我现在都是堂堂僧相,容貌可觀,皆是宿植善根。感斯異報,就不要把這善根種子打失了。洞山问僧:「世間什么物最苦。」僧云:「地獄最苦。」山云:「不然,向此衣綫下不明大事始是苦。」能明大事,即無地獄因,故地獄示為苦。而不了自心最為苦也。 
 

想明大事,就要努力精進。不要悠悠忽忽,兀兀度時。白天應緣遇事要作得主,白天能作主夢中才能作得主。夢中作得主,以至病中作得主,則臨命终時才作得主。這幾样作得主,是由平常能作主宰而來的。能強作主宰,就易悟道了生死。不悟道,生死不能了悟道不难总要生死心切。具長远坚固向道之心,至死不退。今生能不退,雖未悟。來生再努力何有不悟之理。「楞嚴經」二+五圓通,位位都是經过久远劫來長期修習才成功的。 
 
我们生死心不切,不发長遠心,病來知念生死,病好道念就退了。所以「楞嚴經」說,凡夫修行,如隔日瘧,病時有道,病退無道。無明起時如瘧,退則好人。故要努力精進,生懺悔心,坚固心,不要今日三明日四。修行要一門深入。以一門為正。諸門為助,各修一門,彼此不互謗,謗法輕法慢法都不对。欲想佛法興,除非增讚僧。互謗是佛法的衰相。


 佛子專心向道,痛念生死。衣不足、食不足、睡不足。昔裴林丞相,送子出家,子是翰林。拜溈山佑祖,名法海訓以警策箴云。「衣食难,非容易,何必千般求細膩。清齋薄粥但尋常,粗布麻衣隨分際。别人睡時你休睡,三更宿盡五更初,好向釋迦金殿内。」 
 

溈山老人要他每天挑水供养大眾,有一天,他挑水挑得太累了,心里说,「和尚喫水翰林挑,縱然喫了也难消。」回來時溈山老人问他:「你今天说什么話?」法海答曰:「没有說什么。」後來溈山老人揭穿他心里的話,并说:「老僧一打坐,能消萬担糧。」所以出家人不管你出身怎样富贵,到了佛門。就要放下一切。專心向道,才算是本色禅和子。 
 

【六月十六日】

佛说一大藏經,無非講因果二字。詳細分析起來,就無穷無盡。營事比丘,寧自啖身肉,終不雜用三宝之物,作衣鉢飲食,我以前化緣,隨人欢喜布施。除多補少,顛顛倒倒的用。今在此妄作妄為,建法堂,起茅蓬,修厕所牛欄等等。所用的錢,從何處來呢?我守法令不敢剝削。不写信號召化缘做什么功德。 
 

除鋳铁瓦有人代化过緣,也没有化夠。他们監工的拿去旁的地方用。我也不準,怕遭報應。窰上燒磚,為修大殿用的。如拿去作别處用,也怕招因果。經上说:「上物下用報应重,下物上用報应輕。」如塑佛像的用作殿宇,作殿宇的用作僧寮。這就是上物下用。相反的就是下物上用。上下之分要認真。年輕人修不修放在一邊,因果要紧。 
 

「雲居山志」上載,即庵慈覺禅師,蜀人,初出川行腳時。欲上雲居,先宿瑤田莊。夢伽藍安樂公告曰:「汝昔在此山,曾肩一担土,今來只有一粥缘。」次日午後上山,晚粥罢,值旦过嶚相諍,闻於寺司,凡新到例遭斥逐,覺心窃疑訝。逾十年,得法於卧龍先禅師。有南康太守張公,亦蜀人,与師親舊。适雲居虛席,請師開法,師欣然应之,以為前夢不驗矣。卜次日上山,當晚宿麥洲莊,忽然遷化。塔至今存焉,近為水淹,一石尚存。他這伴事跡,留給後人看。證明因果絲毫不錯


 昨夜的空話,本來不講的。因為政府根究,所以不得不說。不是我享受了供眾之物,有信在此,可以查看。所化九百五十三元三角中,無衣服款,除買蓑衣,缝紉機及支付運费外,所餘五百元。作買米用了,以前悟源當家,大家说他不理事,大眾襪子都没得穿了,要開会討論。調整調整。决定每人每年犒劳两套衣服。分上半年一套,下半年一套。 
 

去信廣州缝七+套衣服給大眾師用。回信说,買布有限制,待辦好托人帶來。最近已带来了。為什么还不發給大家呢?因為初定規章發衣服。以後改定發单錢,给各人自己去做衣服。已拿買米的錢發給大家了。所以現存的衣服,留待下半年才發。并且現在不止七十人,故七十套衣服不夠發,也不能發了。直純的信,还说有鞋襪,都被一人收下了。這也因為人多鞋襪少,不夠發就不發。等將來湊夠數才發。


 既知一粥之緣都有因果。我豈敢錯因果?怕大家不明真相,所以又講講這些空話。現在國家公布了兵役法。年輕人都有些心不安了,要知因果不昧,當不當兵都有前因。着什么急呢!從前幾朝都有僧兵。如少林五台等處是也。查唐太宗李世民為秦王時,曾用少林寺僧兵平王世充。及後封有功僧十三人,封曇宗為大將軍。仍不去僧號。 
 

至明成祖賜姚廣孝名。始易冠服,而廣孝退食,仍穿僧衣。至今北京姚少師祠,於紗帽紅袍上,仍覆袈裟也。至滿清入關後,中國有青衣僧黃衣僧之分。漢僧是青衣,蒙藏是黃衣。國家重用黃衣。青朝僧兵不用青衣,改用黃衣兵。亦有名無實,未曾出过役。只領兵費。現在政府亦看重黃衣僧。我們青衣僧也沾黃衣僧的光。五臺山,少林寺,是招集僧兵的地方。 
 

明太祖以少林寺僧有武術,也在少林寺招僧兵。清朝把喇嘛定居在五台山,北京旃檀寺封提督軍門,五臺山菩薩頂。靖海寺也有喇嘛提督軍門都統的職位。受國家的餉,北京雍和宫也领餉義和团起義,有很多喇嘛僧兵,起初打勝仗,燒天主,耶穌教堂。後來失敗,由教徒澆殺旃檀寺,這是一報还一報。


 民國三十年,湖南湖北各省就抽僧兵,當時我向中央申辯才得免抽。现在公布兵役法,僧人不當兵是不可能的了,日本全國皆兵。分為現役兵,預備兵等,人人都替國家服務。無一人喫空飯的。我國似日本,將來也是全國皆兵。和平運動和得了,當兵是空話,和不了,难免不打仗。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當必須用兵之時,誰也躲不脱。 
 

尼國三十一年我在雲門,時局紧張,年輕人怕當兵,百多僧人同住,我無主宰了,我死不要紧,要把年輕人安置好才对。即到到後山与山上瑤人相商,因他们向不与政府來往,我和他们聯絡,想到他们那里蓋茅蓬,以便年輕人有躲避當兵之所。我上山時大雨傾盆给他们散供养。他們很欢喜,答应我们來蓋茅蓬。祖師肉身也好保護。後來就上山分散開蓋了幾處茅蓬,,準備有災难就上山去,過了幾年,都没有事,這是自己無主宰。空心过慮。


 後來寺中帮工,知道山上有茅庵去報告政府,給我大帽子戴。說我造返,該死。現在兵役問題又來了,听天由命,不要驚慌。前生若種了當兵的因,今生决逃不了當兵的果。而且一切唯心,法法都能成聖贤,當兵也一样修行,僧俗都是這一個色壳子。所不同者,有没有酒色財氣而已。草堂和尚頌曰:「樂兒本是一形軀,乍作官人乍作奴。名相服装雖改变,始终奴主了無殊。」戏子只是一個身,忽而变男,忽而变女,忽而扮官,忽而扮奴。貧富贵賤,千奇百怪,雖服装不同,还只是戲子。 
 

八識心王,等于戲子,眾生色身,如戲臺上人物,識得戲子,做什么也好,决不隨境分别,妄生憎愛,處處都是道埸。關雲長是兵。也成了武聖人,不学好的,如秦檜、曹操。雖是狀元宰相也下地獄。心好處處好,心坏處處坏。當兵不當兵,何必介意。 
 

【六月二十三日】

辦道這一法,说難也难,说易亦易。难与不难是對待法。古人真實用心,一点不為难。因為此事本來現成,有什么难呢?信不及就為难了。若真正為求了生脫死而辦道,能把自身看輕,了身如幻,一切事情看得開,不被境轉。辦道就容易。人没有不想学好,誰也想成聖贤,誰都怕入地獄。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多人行起來就為难,何以呢?比如世人說好話,恭喜發財,富贵荣華,誰都欢喜。若說你家敗人亡等不祥話,誰都不願意,可見人人都想好。但何以偏向坏處跑呢?這只由放不下罢了,古來各城市都有城隍廟。檐下掛一個大算盤,是要和人算善恶賬的。有一匾額写道:「你又來了。」两柱有一幅對联,「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又「天堂有路,人人不肯去。地獄無門,個個要進來。」 
 
凡人常動機謀弄巧妙。喫不得虧,事事都計較合算不合算,恶人誰也不敢近。怕喫他的苦頭,讓他忍他,散場了,但因果報應,天是不怕恶人的,我們坐禅念佛本為生死。由於無明貢高,不能忍辱,不除習氣,雖有修行善因,还免不了苦果。生死不了,隨業受報,所以說你又來了。本來在地獄受苦已畢時。十殿閻王吩咐过叫你不要再來。再來没有好事,由於你放不下,所以依舊犯罪。


 去了又來。世人遇迷,作恶不行善,遂招苦果。出家人是不是想出苦呢?如不想脫苦,何必入空門?入空門则了無一物可得。萬事皆休,还有什么天堂地獄。但如不證得四大皆空,五陰非有。就不算得入空門。要入空門,最好多多研讀「楞嚴經」。全經前前後後,所說不離五陰。其中開五陰而说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內而身心,外而器界,不出色受想行識五陰。經中说凡說聖,说悟说魔。都是阐明五陰非有。教我们照破五蘊皆空。最後說知有湼槃。不戀三界,指出五陰魔邪。 
 

無一不是说五陰,色陰上,婬色是生死根本。殺盗婬妄,是地獄根本。五陰照空,即脫生死,不復輪回。如何照呢?照是覺照,時時刻刻,依經所說,用智慧观照五陰照得明明白白的。就見五蕴皆空了,在观照之初,未能全無妄想,這不要紧。古人说,不怕念起,只怕覺遲。若妄念一起,你就能覺照。就不隨妄轉。不能覺照的,坐香怕脚痛,禮佛怕腰酸。躲懒偷安。天堂路不通。自然要进地獄。 
 
寒山大士詩云:「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夏天冰未釋,日出霧朦朧。似我何由屆,与君心不同。君心若似我?還得到其中。」寒者寒冷,冷到夏天冰还未釋,日出还霧。我這一片冰心。与君不同。君若似我,就能到寒山中。否則寒山路不通。学道之人,要见五蘊皆空。首先要灰心冷意,縱使炎天如烈火。难消冰冷心腸,才能与道相應。


 昔閭丘胤出牧丹邱,,臨途之日。乃縈頭痛。医莫能治,乃遇一禪師名豐干,言從天臺山國清寺來。特此相訪,乃命救疾,師乃舒容而笑曰:「身居四大,病從幻生,若欲徐之,应須净水。」時乃持淨水上師。師乃噀之。须臾袪殄。乃謂胤曰:「臺州海島嵐毒,到日必須保護。」胤乃问曰:「未審彼地,當有何賢?堪為師仰。」師曰:「見之不識,識之不見。若欲見之,不得取相。乃可見之。寒山文殊,遁跡國清。拾得普賢,狀如貧子。又似瘋狂。或去或來,在國清寺庫院走使,厨中看火。」師言訖辞去。 
 

胤乃進途,至任臺州,不忘其事。到任三日後,親往寺院,躬问禅宿。果合師言,到國清寺。乃问寺眾:「豐干禅師院在何處?并拾得,寒山子,現在何處?」時僧道翹答曰:「豐干禅師院在經藏後。即今無人住得。每有一虎來此吼,寒拾二人,現在厨中。」僧引胤至豐干禅師院,開房唯見虎跡。遂至厨中灶前,見二人向火大笑,胤便禮拜,二人連声喝胤,自相把手。呵呵大笑叫喚,乃云「豐干饒舌饒舌,弥陀不識,禮我何為?」 
 

僧徒奔集,遞相驚訝。何故尊空,禮二貧士,時二人乃把手出寺,即歸寒岩,胤乃重问僧曰:「此二人肯止此寺否?乃令覓訪,喚歸寺安置。胤乃歸郡,遂置淨衣二對,香藥等物持送供養,時二人更不返寺,使乃就岩送上。寒山子高声喝曰:「賊、賊。」退入岩穴。乃云:「報汝諸人,各個努力。」入穴而去,其穴自合。莫可追之。


 拾得又跡沈無所,乃令僧道翹等。具往日行狀,唯於竹木石壁書詩。并村墅人家廳壁上所書文句三百餘首。及拾得於土地堂壁上書言偈。并纂集成卷。流通世上。据寒山自己說:「五言五百篇、七字七十九、三字三十一,都來六百首。一例書岩石,自誇云好手。若能会我詩,真是如來母。」又云:「家有寒山詩,勝汝看經卷,書放屏風上,時時看一徧。」 
 

拾得詩云:「有偈千萬,卒急述应难。若要相知者,但入天台山。岩中深處坐,说理及談玄,共我不相見對面似千山。」寒山拾得的詩,流傳到今。一向受人尊重。儒家亦多愛誦之。他俩大士出口成文,句句談玄說理,不要把他作韵語讀,若作韵語讀,則對面隔千山了。


                                                                                                    【六月二十五日】

地藏王菩薩發大誓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一切菩薩也如此發心。我们每天上殿也發願说:眾生無边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断,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凡佛弟子無不發此誓願。證果深淺大小不同。皆由願力深淺,依願行持大小而定。佛由眾生修成,眾生能依願行持,就是菩薩,就能成佛。既然成佛人人有分,何以一切菩薩發願度眾生,度來度去總度不盡呢? 
 

因眾生的眾字,由三個人字合成。三人成眾,眾生之數,無穷無尽,十法界中,除佛法界外,其餘九法界都属眾生。上三界是聖人,已出生死苦海。不受輪回,餘六界都未出生死。九法界內有三聖法界。尚有微细習氣未盡,所以都属眾生。習氣有深淺,上三界淺,下六界深。習氣深重,業障眾故。故叫苦惱眾生。 
 

死去生來,不得休息,势难穷盡。其數量亦復难知。嵩嶽元珪禅師對嶽神说:「佛七能三不能,佛能空一切相,成萬法智。而不能即滅定業。佛能知群有性,穷億劫事。而不能化度無緣。佛能度無量有情,而不能盡眾生界。是為三不能也。」又說:「定業亦不牢久,無緣亦是一期眾生界本無增减,且無一人能主有法,有法無主,是謂無法,無法無主,是謂無心。如我解佛,亦無神通也,但能以無心通達一切法爾。既眾生界本無增减。則度眾生,亦無所謂盡也不盡也。」


 「六祖壇經」解釋四弘誓願曰:「眾生無边誓願度:所謂邪迷心,不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盡是眾生。各須自性自度,是名真度。-------又煩惱無盡誓願断:將自性般若智,除卻虛妄思想是也。又法門無量誓願学:願自見性,常行正法,是名真学。又佛道無上誓願成:既常能下心,行於真正,離迷離覺,常生般若,除真除妄,即見佛性。即言下佛道成。」 
 

佛果禅師曰:「究竟佛亦不立,喚甚作眾生?菩薩亦不立,喚甚作煩惱。」翛然永脫,应時納枯。古人如此說話何以我们做不到呢?只是不肯除習氣。放不下,作不得主,沒有覺照。在不妄中自生虛妄。但能動静忘怀則水清月現了。正和二年,嘉州奏風雷折古树,中有定僧,爪髮被体,詔輿至禁中,繹經三藏金总持令擊金以覺之。詢其名,曰:「我廬山遠法師弟慧持也,因遊峨湄至此。」问欲何歸?曰:「陳留古树中。」詔以禮送之,因图形製讚云:「七百年來老古錐,定中消息许誰知,爭如隻履西歸去。生死何劳木作皮。」 
 

達磨祖師,梁朝普通七年,由西天航海到中國。因梁武帝问法机缘不契,便渡江,居洛陽少林寺面壁而坐,越九年,以正法眼傳付二祖。化緣既畢,遂端坐而逝,葬熊耳山。起塔少林寺。其年魏使宋雲葱嶺回,見祖手携隻履,翩翩而逝。雲問師何往?師曰:「西天去。」雲歸,具說其事。及門人啟壙,棺空,唯隻履存焉。詔取遗履少林寺供养。後人图祖師像,亦畫手携隻履達磨面壁,慧持入定。功夫深淺不同,七百年定功,不可謂不深矣。猶不及隻履西歸。我们比慧持定功又相隔甚远。定功一點都没有,怎能度眾生呢。努力放万用功吧


【六月二十七日】 
 
佛未出世時,為邪法而在真理之外的外道。印度計有九十六種謂外道六師各有十五弟子師弟子之數相加,共九十六也又稱九十五種外道者。謂九十六種中,有一与佛法通。故除去此一而稱九十五也。九十五種外道,各各宗旨不同,都說修行,理路都搞不清楚。議論顛顛倒倒,还有人跟他学。中國古代軒轅黃帝,訪空洞山廣成子,也说修道。伏羲畫八卦,也說是修道。李道君為周朝柱下史,也講道。


  中外古今講道的人很多,而有淺深不同,与佛相較,就差得很远。談起佛教的缘由是這样的,教主釋迦牟尼佛,姓刹利,父淨飯王,母摩耶。刹利氏自天地更始,閻浮洲初闢以來,世為王。佛歷劫修行。值燃燈佛授記。於此劫作佛。後於迦葉佛世,以菩薩成道。上生覩史陀天,名護明大士,及应運時,乃降神於摩耶。 
 

當此土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四月初八日,自摩耶右脅誕生。生時放大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湧金蓮承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年十九。二月八日,欲求出家,而自念言:「當復何遇。」即遊四門,見老病死等事。心生悲厭。作是思惟「此老病死,终可厭離。」於是夜子時有净居天人,於窗牖中,叉手言曰:「出家時至,可去矣。」 
 
於是諸天捧所乘馬足,超然凌虛,逾城而去。曰:「不断八苦、不成無上菩提、不轉法輪,終不还也。」入檀特山修道,始於阿藍迦藍處三年。学不用處定,知非便捨。復至鬱頭藍弗處三年。学非非想定,知非亦捨,又至象頭山。同諸外道,日食麻麥,經於六年,然後夜覩明星,豁然大悟。成等正覺。


 二月八日,世尊前行至波羅奈國,鹿野苑中,度五比丘。初為嬌陳如說四聖諦法,汝今应當知苦断集,證滅修道,當佛三轉四諦十二行法輪時,憍陳如得法眼淨。世尊重為四人廣说四諦,亦得法眼淨。時五人白佛,欲求出家,世尊呼彼五人「善来比丘。」鬚髮自落,袈裟著身。即成沙門。佛復為說五陰無常,苦空無我,皆漏尽意解,成阿羅漢。於是世间始有五阿羅漢。 
 

以後又度耶舍長者子朋党五十人,優樓頻螺迦葉師徒五百人;那提迦葉師徒二百五十人;伽耶迦葉師徒二百五十人,舍利弗師徒一百人,大目键連師徒一百人此一千二百五十人。先事外道,後承佛之化度而得證果。於是感佛之恩,一一法会,常隨不離。古諸經之首。列眾多云千二百五十人俱。我們跟佛学,現在都是出了家。 
 
但家有四種,一、身出家心不出家。身参法侶,心猶顧戀。二、身在家心出家,雖受用妻子,心不生躭染。三、身心俱出家。於諸欲境,心無顧戀。四、身心俱不出家。受用妻子,心生躭染。我们自己撿查一下看,這四類中是那一類呢?我慚愧,身雖出家,幾十年騙佛飯喫。表面出了家,內心未入道。未證實相理体,未能四大皆空、未能如如不動、這就是心未出家,我就是這样苦惱。


 还有和我一样的,可見身心俱出家就為难了。古来身在家心出家的大居士,如印度的维摩詰,月上女、末利夫人、韋提希夫人,中國龐蘊。宋仁宗、張襄陽,都是深通佛法。居塵不染塵,身心俱出家的大祖師多了,都是佛門模範。為後人欽式,弘法利生,作大佛事。功德無量。清朝順治皇帝,六歲登基,二十四歲出家,這是身心俱出家的。其身心俱不出家的就不要說了。真出家的实在难,能成大器的更不易。 
 

扣冰古佛說:「古聖修行,须憑苦節。」黃蘗老人说:「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故出家人能做到底也不容易。了生脫死門路很多,「楞嚴經」有二十五法門,門路雖多,总不出宗教律淨,宗是禅宗,教是講經,律是持戒,淨是念佛。這四法最當机。禅宗雖是直下明心見性,動静一如。頭頭是道。 
 

就禅來說,差別也多,还有正邪大小。種種不一,講經也一样,要到大開圓解。一念三千,性相融通,事理無礙。念佛亦要念到一心不乱,當下親證唯心淨土。自性弥陀,入薩婆若海。一切法門,都離不開持戒。「楞嚴經」說:「攝心為戒,如不断婬,必落摩道。如不断殺,必落神道。如不断偷,必落邪道若不断其大妄語者,因地不真,果招紆曲。我今先說入三摩地,修学妙門,求菩薩道,要先持此四種律儀,皎如冰雪,自不生一切枝葉。心三口四,生必無因。」


 佛門舊制,比丘出家,五夏以前,專精戒律,五夏以後,方許听教参禅。何以如此呢?因為修行以戒為体,戒是出生死的護身符,没有戒,在生死苦海中就会沉淪汨没佛曾以戒喻渡海浮囊。不能有絲毫破損,浮囊稍破,必定沉溺。所以宗教淨三家、及一切法門、都以戒為先。 
 

但戒定慧三法不能偏廢,要三法圓融,才得無礙,持戒若不明開遮,不通大小乘,不識因時制宜,種種妙用,死死守戒,固執不精,成為錯路修行。三学圓明,才得上上戒品。種種法門,皆不出一心。所以一法通則萬法通,頭頭物物盡圆融。一法不通則一切不通;頭頭物物黑洞洞。一心不生,萬法俱悉。能如是降伏其心,則参禅也好,念佛也好,講經说法、世出世间,頭頭是道。隨處無生,隨處無念,有念有生。就不是了。修行人,要先除我相,若無我相,諸妄頓亡。 

 我執既除,更除法執。我執粗,法執细。平常講話,開口就說我什么,我什么。若無我,则什么都瓦解冰消,那一法都無礙。由能無我,也就無人。習氣毛病也無有了。既為佛子正信出家,求出離法,就要努力忘我。勿為境转,勿在煩惱中過日子。佛子若不降伏其心,则一念錯誤,毫厘有差,天地懸隔。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救頭燃,嚴守律儀,如保護渡海浮囊。不容有一點破損。 
 

【七月初八日】

我是一個閑人,常住什么事都与我不相干,與大眾有緣,在堂里摆摆闲談。百丈大智老人,以禅宗肇自少室。至曹溪以來,多居律寺。雖别院,然於說法住持未合規度,於是別立禅居。古人一片婆心,為了培育人材,而定规矩。立次序,時至今日,認為這一套是老腐败。压制人材,要鏟除它,打倒他。若留戀舊规矩的就是腦筋未醒,新舊二法彼此冲突,今古不相容。佛世制戒,為除習氣,法流東土。因時制宜。 
 

百丈創清規,用以輔助戒律而設,既有規矩,得成方圓一举一動,不越雷池一步。一切威儀次序,人情禮節,動止施為,勤除習氣。「百丈清規。」至今千多年,水久虫生,法久成弊世道不古,借清规舞弊。所以有人起來反对。另創新規,究竟是新規不好,还是人不好呢?若人不好,有再好規矩也無用,若人好。何用更立什么新規矩呢!见規矩本無好醜,只是人有好醜罢了。 
 
禪和子参禪,禅是静慮,要在静中思慮好歹,擇善而從一切在我。法法皆妙,我若不好,什么法都成弊。世间法也是一樣,法本不壞。習氣多,好法都成為壞法了。凡事能三思而後行,就不致於胡作妄為。立法不是死的,如医生一样,要對症下藥,藥不對症,就要喫死人。所以医生沾病,死執古方是不行的,古云:「藥不在贵賤,愈病者良。


 先聖建叢林规矩,要到方丈。向和尚客客氣氣的退職,這里不是叢林,又無鐘板,何以要攪這套把戏呢?我是一個野人,什么事都与我不相干。还和你顛倒什么,你们說也有理,認為職事有請就有退。是老規矩,每年正月初八,七日月初八都是退职日子。初十請職,十二復職,十三送職,十六出堂。當職當了一期,辛辛苦苦,退了職,好歇歇氣,叢林住持,由國家送的多。公举的也有,但不多,现在没有這把戲。 
 

住持一當就不退,就在方丈養老,當家也是一當當幾十年。天寧寺定老和尚傳幾位法徒,高朗當家當到死。冶開和尚當監督許多年,光绪廿一年當方丈當到死。英与和尚光绪十二年當方丈當到死。霜亭和尚,光緒二十二年受戒,直到方丈。幾十年没有退职,还不是由你發心。妙湛當司水廿一年,當維那十八年,後升首座没有退。湖南超勝,在江天當僧值十三年,别人退職他不退,常住大眾欢喜他。说他是活菩薩。 

 叢林下的把戏會用就好,不会用就变成死法。大家有緣在一塊,有粥喫粥,有飯喫飯。出坡開田,如自己小廟一样。有什么职可請?有什么職可退?什么班首班脚呢?放下吧,不要玩這套假把戏了。还講什么方丈扁丈等等空話。我只是喫空飯,和你们一样,向我退職做什么?昔一老宿,畜一童子,并不知规则。 
 

一日,有一行脚僧到,乃教童子禮儀,晚间老宿外歸,遂去問訊,老宿訝,問童子:「阿誰教你。」童曰:「堂中某上座。」老宿喚僧來问:「上座傍家行脚,是什么心行,這童子養來二三年了,幸自可憐生,誰教上座教坏伊?裝來裝起。去。」黃昏雨淋淋地被趕出。法眼云:「古人恁么顯露些子家風甚怪。且道意在於何?一有動作威儀,就不是本来面目了。聖也不可得何凡之有,騰騰任運,動静無心,聖凡能所,智慧遇癡,烦惱菩提,皆是如如之道。大眾会得么?執著便刺手!    
 

【七月初十日】

今日有幾位廣東居士,入山禮佛,供齋结緣,請我上堂说幾句話。我是空空如也的謹略述四十二章經一部分的故事,与各位結緣。佛言:人有二十难、貧窮布施難、豪贵学道难、棄命必死难、得覩佛經难、生值佛世难、忍色離欲难、見好不求难、被辱不瞋难、有势不臨难、觸事無心难、廣学博究难、除滅我慢难、不輕未学难、心行平等難、不說是非难、会善知識难、见性学道难、隨化度人難、覩境不動难、善解方便难。」 
 

誰能过此难關?誰就了脱生死生值佛世,何以说难呢。若無善根福德因缘?不說遇著佛,遇菩薩羅漢也难「智度論」云:「舍衛城有九億家,三億明見佛,三億信而不見;三億家不見不闻。佛二十五年在彼尚爾,若得多信,利益無窮。佛在舍衛城二十五年,尚有三億家不见不闻的,以其無善根福德因缘。 
 

故生值佛世,尚不見不闻。与佛同時在世,相隔很远。不见不闻佛的人更多。故無善根之人,雖生佛世也無用處。而且就算在佛竧边,為佛弟子,若不依教奉行,也会招墮。如提婆達多是佛的兄第,善星比丘為佛诗者二十年,不修行还墮地獄。城東老母与佛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与佛無缘,不願見佛。可知見佛闻法之难了。


 现今佛不在世,善知识代佛弘法,親近之也能了生脫死。但善根淺薄的会善知識也难。縱有緣见面闻法,不明所说之義,也無益處。華嚴初祖杜顺和尚,是文殊菩薩化身,有弟子親近很久不知他的偉大。一日告假,要朝五台山,禮文殊去。師贈以偈曰:「遊子漫波波,台山禮土坡,文殊祗這是,何處覓弥陀。」弟子不会意,及至五台山脚,見一老人,謂之曰:「文殊今在终南山。杜順和尚是也。」弟子趨歸,師已於十一月十五日坐亡。至今關中於是日作文殊忌齋。不具眼識人,雖在善知識面前,也認不得他是善知識。 
 

又太陽警玄禅師座下,平侍者心地不好,结果叛師離道。收場在三岔路上被老虎喫掉。已会善知識可算不難了,但不依教修行,雖会善知識也無用處。貧窮布施难,豪贵學道难,因貧穷的雖欲布施,有心無力。勉強布施,就会影响自己的生活。所以為难,豪贵人家,有力布施,不能放下身心去学道,也是為难。难易是對待法。精進勇猛,有大願力,难的会變為易;疏散放逸,悠悠忽忽,易的也變為难。 

 难之与易,在人不在法。贵能融通,则一切無礙。贫的是前世不施,故感今果,正应盡力布施。豪贵的人身分高,辦事不為難,正好学道。佛弟子阿那律,此云無貧,或曰如意,他过去劫中貧穷,一日,在田里干活,其妻送稗子飯,適有一辟支佛僧,向他化飯,他说:「這飯很粗,不堪供養大德,請到我家,另供好飯吧。」僧曰:「现已正午,若到汝家便過了午。过午我不能喫。就化你這稗子飯喫好了。」 

 

他就以稗子飯供養此僧,因此功德,感果九十一劫生天為天王。世世無貧,世世如意,做人王,天王不稀奇,由供養僧種下善根。得為釋迦佛座下之弟子,闻法悟道為羅漢。天眼第一,這更难得。以一飯之因,就有如是好果,貧穷布施,比富贵布施功德更大。可见能打破难關,则贫穷布施亦非难也。菩薩修六波羅蜜,以布施波羅蜜為首,布施之義,說來很多,略說有三;一、財施,捨財濟贫也;二、法施,說法度他也;三、無畏施,救人之危难也。又一,净施,謂布施時,不求世間之名誉福利等報。

 

但為资助出世之善根,及涅槃之因,以清净心而布施也。二、不浄施,謂以妄心求福報而行布施也。身尚能捨,身外之物更不屑說了,來的四位廣東居士,千山萬水,朝山禮佛,布施结缘。已經难得,既為求出離法而來。则要發長遠心,有進無退。恭敬三寶,不要分相。见好的固然要敬,见不好的也莫起憎心,有憎愛心,就有煩惱,就脫不了生死。憎心一起,道心就退,不可不慎。

【七月十一日】

昨日说四十二章徑中的二十难,会過來,难会变易,难易是對待法。难中有易,易中有难。在各人所用不同,不講別的,就講貧穷布施难吧。佛弟子行菩薩道,布施為六度之首,施者也。四無量心,慈悲喜捨,捨就是布施。捨就能解脫。因為一切皆非我有。能內外尽捨,自然解脫。布施又有什么难?

 

佛在世時,有一對穷夫婦,穷到不得了,住的是破草房,勉強能避風雨,穿的两人僅共一條下裙,没有上身衣服。出門只能一人穿裙,一人赤身露体留在屋里。所以二人每日輪流出門乞食,也就是輪流穿這一條下裙,化飯化得多,二人喫的饱就欢喜。也常有化不夠,喫不饱的時侯,甚至化不到而饿肚子也有。有一比丘,已證阿羅漢果,知他二人多生多劫未種善根,所以今生貧穷至此地步。特來度他,向他化缘,令他種福。

 

男的招呼他在外稍等,回來和妻子商量道:「我二人前世不修,今生如此貧苦,今生若再不修,將來必然更苦。但想布施種福,又没有東西可供布施,二人只共有這一條裙,若布施了,便不能出門,二人都要餓死。若不布施,生亦無用!不如以此僅有之物,誠心供僧。種種善根,死亦值得。」其妻同意,男子於是從破房洞中,伸出頭来,向比丘說:「大德,請慈憫我,望將此裙代我送去供佛。」比丘憫而受之,持供世尊。

 

時世尊正与婆娑羅王說法,受此供養。即向大眾宣布彼夫妻往劫因緣。他们雖未種善根,只今以一念誠心,盡其所有,施下此裙,其福無量。王闻此事,着二人前往看彼夫妻,见其裸体饿睡地上。因救護之,給以衣食,同詣佛所,見佛闻法,即證果位。他二人穷是穷極了,但能把布施难,這一關打破,就獲如此利益,可見难不难在乎一念,没有一定的。

 

昔明代羅殿撰有醒世詩曰:「急急忙忙苦苦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營家計,昧昧昏昏白了頭;是是非非何日了?煩煩惱惱幾時休?明明白白一條路,萬萬千千不肯修!」這雖是淺白文章,似乎没有很深的道理,但全把我们業障鬼一生的行為描写出來,誰人能脫離這詩的窠臼?誰就是大解脫人。

(下轉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