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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經講绿》卷七 遠参法師講

《维摩經講绿》卷七   遠参法師講==本真法師錄

【文殊師利問疾品】

    此是叙文殊師利代佛問疾的情况,以前佛命五百弟子,及數萬菩薩代往問疾,一一皆不敢往,今命至文殊,则不再敢云不堪任矣。只得免強答應,其他無數人喜極,亦皆隨文殊而往听法。然佛有神通,當先知文殊能往,何不先遣其去,而反命之在後耶?此乃佛意为机会给各人述其本缘,令人知维摩詰數十年來,在佛教中之教化工作,为如是之偉大,藉此以集维摩詰之大乘言論耳。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汝行维摩詰问疾,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彼上人者,难为酬對,深達实相,善說法要,辯才無滞,智慧無礙,一切菩薩法式悉知,諸佛秘藏無不得入,降伏眾魔,游戏神通,其慧方便皆已得度』===

    文殊雖願往,但亦甚勉強,未免有怯弱,故云:「彼上人者难为酬对」。上人者是稱呼维摩詰。「深達」是智,「實相」是理,在佛教方面名为佛理,在理而説法,法皆是實相,不遷不变为實相,以一切法皆是空,無体虚假故。

    即相即實是實相,無一時一言違背其真理,为深達實相。观前二品中,其教化聲聞及菩薩之言便知,所說皆不離实相。「善説要」者,他有重要法眼,善說法要,隨机而說,不失机,不失時,不失疑而說法。「辯才無滞」,有智慧则有辯才,其智慧無碍,故辯才無滞,智慧是意業,辯才是口業。

「諸佛秘藏以其歷多時間,修行法門。方得成就,此法不易与人説,故云秘,以未得其人,未得其机,故未明显說,秘密是言法之秘密,若說出以後,则不秘密矣。今日所云秘密藏,是指權教。「降伏眾魔」,種種天魔,皆能降伏,使其不在佛教有德人之前多事。「游戏神通,智慧方便皆已得度」,即已具足圆滿。方便即就机,此是畧述维摩詰之德。前文方便品中,是廣讚其德,説明其人是大菩薩。

===『雖然,當承佛聖旨詣彼问疾』===

    雖然此上人颇难交談,但我亦不敢不去,我应當即刻奉佛之命而詣彼问疾,以尽我之職責。

===『於是眾中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咸作是念,今二大士文殊師利,維摩詰共談,必説妙法。即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百千天人,皆欲随從。於是文殊師利,与諸菩薩大弟子眾,及諸天人,恭敬圍繞,入毗耶離大城。』===

    文殊師利允代佛往問疾,如龍有首,眾敢隨往。可見代佛做事不易,维摩亦不易相見。「二大士共談,必説妙法」者!反显其他共談定無妙法可談了。相見後所談論者一一皆是妙法,故此經佛命名其名为不可思議解脱法門,为大乘的樞纽,为同往者,见闻之增上缘,益莫大焉。

===『爾時長者维摩詰心念,今文殊師利与大眾俱來,即以神力空其室內,除去所有及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卧』===

     空其室內正为引起話柄作用,「示疾而卧」非真疾病,文殊故知其示疾,其聲聞或天人等以为真病。

===『文殊師利既入其舍,见其室空,無諸所有,獨寝一床』===

    其室無物,正如閒屋,没有柬東西,等於鬼屋。

===『時维摩詰言,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见相而見』===

    不來而來是善來,彼一见文殊即作是說,此呼应上文「难为酬对」之句,不來相而來者,雖來而不以來为來,此以真俗二諦解釋,不来是真諦,来是俗諦,菩薩不說來,但以世間法說來。二諦中以真諦为正,以俗諦为方便。

菩薩则真俗圆融。此句不限説文殊,维摩詰亦如是,应云:不卧而卧,不疾而疾,眾生於無來去中,妄见來去。因有「來者」說「來」,因「來」故説有「來者」,实無「來者」,亦無「去者」,(中論观去來品中,詳明此義) 佛教用智慧方能了達此理,若無智慧,依識分别,则有來去種種相。

「不见相而見」即善見。此即金剛經義,是般若。见即非见,是名为见。今文殊來见我,及我见文殊,皆不可以见为见。能见是文殊,所见是维摩,能见,所见,皆是虚假,皆是实相,佛不以二相见,不以有相见,不以無相见,见即非见,亦即常常见,正是妙法如是!

===『文殊師利言:如是居士,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所可见者,更不可見』===

此是文殊師利答詞,承認维摩詰之所說,故云:「如是居士」,你説得对。「若來已更不來」,來已不來,未來亦不來,來時亦無來,來者亦不來,來亦不來。外道說世界宇宙人類及萬有,皆從上帝來;婆羅門說從志梵天來。來既是邪見,菩薩說無來是真理,來不成來故。

若有來而來,则成二來。來既不來,去亦不去。「若去已更不去」对待之詞而言,解釋同「來已更不來」一样。所以者何?「若來已更來则有二來,若去已更去则有二去」,文中应加此句方合文法。「若來已更不來」,是约時間性說。「所以者何」之下解釋云:「來者無所從來」。是约時間性說,不能以空間解釋時間性。此義皆說無來去相,是答前文,「不來相而來」句,又「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無處为開步之地,亦無處为止步之處。故來無所從,去無所至。「所可见者,更不可见,」若见可更见则成二见,见即非見,实無有见,餘闻等亦然,妙法如此。

===『且置是事,居士是疾寧可忍不?療治有损不至增乎?世尊慇懃致問無量』===

    由遣舍利弗起,必向舍利弗嘱咐許多話,且又不憚煩如是一一差遣無量聲聞菩薩代往问疾,亦可见其慇懃为如何,非在遣文殊時,方說慇懃之言云。

===『居士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云何滅?维摩詰言,以眾生從癡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眾生癡愛故,是故我病』===

    维摩詰病,文殊问疾,此中叙病与问疾之事,病是苦,问病是探苦,探苦应有除苦之方法。今为此苦字而开出佛教,实在真理說無病,病与問病是俗情,如夢事耳!上问三句:「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云何滅?」先答起因云:「從痴有爱则我病生」。痴与爱是十二因缘中之两種,痴是無明,維摩之痴爱早已断除,但为眾生入生死。但为眾生,有癡有愛,致受生死輪迴。

    菩薩憐愍其苦,欲度脫其生死故,亦随眾生入生死。眾生有癡愛,即有病,先由痴即無明而缘行,行缘識,識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觸,觸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此十二因缘法,是宇宙人生之根本。不是由菩薩自己有痴有爱故生病,是由眾生有根本痴,生枝末癡,由细病生粗病,眾生实在時時有病眾生之病是真菩薩之病是假

    以一切眾生病,是我病」。病即是苦,因一切眾生苦,故菩薩病。此是菩薩大悲心,缘無量眾生之苦为境,而生憐愍,乃示现於生死中,度脱眾生老病死苦。菩薩行業如是然实皆非,以眾生实無眾生,即眾生空,菩薩非菩薩亦空,但俗諦假相作此說

『若一切眾生得不病者,则我病滅,所以者何?菩薩为眾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眾生得離病者,则菩薩無復病』。

    眾生得不病者,则是眾生皆發菩提心成佛,方为不病。若眾生病滅時,我病亦同時滅因眾生在生死中,菩薩为度眾生故入生死,即是入生滅世界中。生死即生滅,此世界及眾生刻刻皆生滅不停,粗相生死则有時間分别,某時生,某時死。

細相生死则不可見,即時生,即時死,菩薩雖入生死实無生死。今無量眾生未得不病,则十方諸佛菩薩之病皆未能滅,不但菩薩病,佛亦病,以十方諸佛菩薩皆不捨離眾生,皆欲教化之,即是医眾生病,菩薩之病從大悲起,眾生之病從癡愛起

眾生之癡愛是菩薩起病之根源。「若眾生得離癡者,则菩薩無復病」。若眾生都成佛,菩薩無復病,实则十方諸佛皆未入涅槃。以眾生皆未離病死故。

===『譬如長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薩如是,于諸眾生,爱之若子,眾生病,则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薩疾者,以大悲起』===

    長者喻菩薩,長者子喻眾生,菩薩视眾生如子,長者之子为一,菩薩之子则無量。菩薩普遍教化眾生,受菩薩教者,即与佛教有关係,成法统关係。世間父子是血统,关係止於一世。佛教千萬世有其关係。

菩薩教化之即与其有缘,永远不捨離。教化之時間極長,所化之範圍遍十方世界,無量無边眾生,皆与佛教有关係。如吾人稱釋迦佛为本師,其餘諸佛亦皆是師,皆有关係故。但以初教化为密切,其他较疏,亦有关係,雖云親疏,法無分别。

又世間父子未必相爱,而菩薩必爱眾生,若一切眾生入真平等,则皆無病矣。此中明文只答「何所因起?當云何滅?」二句,未有正答,「其生久如?」之问,但其答已含此義。菩薩之病既因眾生而起,而滅,则眾生病幾久菩薩亦病幾久。

    又言「菩薩病者,以大悲起」,「是疾病何所因起」句可删去,或改作叠詞亦可,病之起源在先已答,今已重說,似是重複,其实不然,此中是説因缘,因眾生苦,故菩薩起大悲,因菩薩起大悲故缘苦眾生,互为因缘故不止一菩薩如是,十方菩薩皆是如此。

但指一般自己已断病,而为眾生病之菩薩,非指初發心菩薩,初發心菩薩之病生起,则不能説從大悲起,亦与眾生之病因相同。

上文「從癡有爱则我病生」是因缘外境,今言「菩薩病者,以大悲起」是內因,言大悲即含大慈,慈能与乐,即如病後仍须補養,此番言説,可使眾生知菩薩之恩,念菩薩之德易化。(上已說言問疾經过,文殊任務已畢,应回佛所報告,而文殊却继续多問)。

『文殊師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無侍者』=此问两事,何以屋内空無一物,又何以無侍者服事?

===『维摩詰言,諸佛國土亦復皆空』===

    不止我的屋空,然实十方國土都是空,此非說國土之内空,連國亦空,屋亦空,諸法皆本空,此空是真諦。文殊问,「室何以空而無物」,是俗諦,以真諦說無量世界皆空,無量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眾生迷於一合相,認为世界,若覺悟是和合物即空。

===『又問:以何为空?答曰,以空故空』===

    以本空故說其空,非有他故,乃是如所如說。此是如理智,是以空为空,不是以有为空。

===『又問:空何以空?答以無分别空故空』===

既是本空,何用再說空?答無分别约心說,有念心为有分别。以分别心分别於差别之境,是有分别。今言内無分别之心,外無差别之境,心本空,境本空。故無分别空故空。

===『又問:空可分别耶?答曰:分别亦空』===

    境既本無是空,如何分别耶?答分別是心,眾生本無心故空。

===『又問:空當於何求?答曰:當於六十二見中求』===

    此中之理從何而知?此空即是第一義缔,是真如,此理应向何處追尋?答曰:「當於六十二見中求」,六十二見是有见,在六根中皆可明見,不限於眼为见,约三世說六十句,过去世有常無常等四句,五陰各有四句,共二十句。现在世有边等四句。未來世如去等四句。加有無二句,为六十二見。此是邪見。

    無性是虚妄,即是空,见亦是境,如我见,人见,眾生见等,是能見,见有人,见有我,见有眾生等为所见,见与境不相離。金剛經云:「若世界实有者,即是一合相,一合相,即是不可說,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

    世界是微塵合成,,於微塵中求世界了不可得,照如此說,無世界则無眾生,無眾生则無癡爱,亦無菩薩-----则無大悲-----则無病,癡爱無性,则無眾生,眾生是正報,世界是依報,正報無,依報亦無。

===『又問:六十二見,當於何求?答曰:當於諸佛解脱中求』===

諸佛解脱六十二見,解脱萬有束缚,解脱即一切法不可得。

===『又問:諸佛解脱當於何求?答曰:當於一切眾生心行中求』===

    眾生心行,亦不可得,过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於心行中求,諸佛解脱更不可得,一切法亦爾。

===『又仁者問「何無侍者」?一切眾魔,及諸外道,皆吾侍者,所以者何?眾魔者樂生死,菩薩於生死而不捨,外道者樂諸見,菩薩於諸见而不動』===

    外道是學魔之人,亦同類之物,眾魔喜於六道生死轮迴,菩薩不捨生死而工作,而教化眾生,外道樂諸见,深著虚妄法,菩薩亦示现同有邪見,具足無量外道之邪見,一切外道皆隨我所轉,菩薩不捨生死調伏眾魔及外道,故一切魔及外道皆我侍者。又菩薩根本不用侍者,惟有菩薩事於眾生,以菩薩有力量故,眾生不能有力事菩薩。

===『文殊師利言:居士所疾为何等相?维摩詰言:我病無形不可見』===

    病是無形相,不可見的,此句無形中即說一切眾生,病皆無形相,我病是無形不可見,汝之問「为何等相」实不在理。進一层說:我实無病,縱有病,亦是無形不可見,不可闻,不可覺,亦不以意知,若有覺知病者,是迷是無明。

   若细观察追究之,实不可得,此是治病方法。其心不介於病,病即除滅,以病性本空故,無病亦無愈,乃至一切法推究之,亦復如是不可得。

===『又問:此病身合耶心合耶?答曰:非身合身相離故,亦非心合心如幻故===

    病既無形不可見,豈尚可言,与身合与心合耶?如此问更不通矣!此是眾生之見,以为有身病有心病,实则眾生身心皆假。维摩答言「非身合,身相離故」,以身是假名,身相不可得故,实無身相。「亦非心合,心如幻故」,念心亦如幻化,似有实無,此亦治病方法。

   病与身及心,三皆不可得,無身则無老死,心亦無煩惱,在过去现在未來中,求心不可得故。此是法藥,用以对治眾生之無明病,实则無心亦無法,不同小乘之观心無常等。

===『又問: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於此四大,何大之病?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水火風大,亦復如是,而眾生病從四大起,以其有病,是故我病』===

    身相既離,當然四大亦離,復何必问「何大不調」?吾病非四大,亦不離四大。以下解釋此義,我之病是缘眾生四大而起大悲心,非我之四大有病。「不離」者,乃是四大为缘境,非親境,然则眾生是有四大有病乎?以眾生迷故,四大有病,非身心有病,实则無人,無眾生,四大不調,与人無关。若以四大为我者,痴甚!由痴有爱,则我病生,眾生迷我,以为有我。

     又迷病,以为有病,迷四大以为有四大不調。四大亦是眾生之妄见,在理説:四大亦空,或時說五陰,五陰亦空,若依理则以智医。智是合理,不合事,事病冬眾生四大起悲心,而云有病,其实無病,菩薩有大慈大悲大喜,同時又有大捨,故不以境为境,不以眾生为眾生。

今維摩詰以大悲故示病非病,而佛使人问其病者,乃是方便,假文殊与其对答,而說種種法。即是彼二人在研究病理藥性,合製法藥而医眾生病的把戏。佛是研究無病,菩薩是滅病未断病根,但病亦不發,以其常服法藥故。

===『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言:菩薩云何,慰喻有疾菩薩?维摩詰言: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

    此文殊以自己如上所问,皆不对,故反而請教维摩,應如何慰喻有疾菩薩,有疾菩薩之病不一,或真有病,或示现有病俱不定,初心菩薩则建真有疾。如汝欲安慰曉喻於有疾菩薩者,则不可如上之問,應說「身是無常,不可說厭離於身」小乘则說厭離於身。菩薩不爾,只可說身無常便足矣。

此言無常,並非小乘意味,因菩薩有病正智已失,故应提醒其正念,教令观身無常,乃至三十七品,四無量心等種種法門。不但身是無常,一切法皆無常,此中無常,不可依小乘而說,小乘而說有身而無常。大乘如上文已說:「諸法畢竟不生不滅,是無常義」。畢竟不生不滅,即是無身,無身即是病癒。

老子云:「人之大患者,为其有身」。彼雖主張無身,但有精魂,是虚玄之身。至極等於非非想天亦無用。其实本來無身,無身何必求愈,不求愈亦自愈矣。「不可説厭離於身」者,以有厭離则有身,若有厭身之厭心,即是被着,越厭越着。

===『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

    身本無苦,有苦是迷,菩薩病重,一時失正念,故应提醒之,說身有苦,以執著身故苦,若不执身,则应無苦,因有身可爱故有受苦,若要離苦取安樂之身,即是取苦,身即苦,前文云:「五受陰洞達空無所起是苦義」。若樂涅槃,是小乘法。

===『說身無我,而說教导眾生』===

    既是無我,誰为受病者?身無我,即是身無主,身内身外於其中间皆無我,身是假和合物,一切眾生皆無我,眾生根本病最重者是我執,由我執故造出無量不道德事。因有我则有我所,便強奪他人之我所为我所,遂作三業墮三恶道,說身無我是自利,教导眾生是利他。菩薩應作利益眾生事,不应终日招呼病魔,自知無我是智,教导眾生是福。

===『說身空寂,不說究竟寂滅』===

    空寂是無身,説身空寂,而不說入於畢竟寂滅则方便,不同二乘焦芽败種,此等言說,皆为反二乘,二乘不取無量功德,故入于寂滅。小乘以将來为空寂,菩薩现在已空寂。小乘認将来空寂即是認现在为有,则無智慧,以慧少故福亦小,無净土無眷属。

    维摩詰不必他人教,而能教他人,如何慰喻有疾菩薩?菩薩之所以有疾至退心失念者,因其以前有不善業因缘,故要问疾菩薩教导之。

===『說悔先罪,而不說入於过去』===

    有罪应悔过,罪由三業所作之十種恶,有罪则有苦報。罪福是相对的。三界中有罪有福,若依佛法解脱方面,三界之福亦是罪罪福不離,如秤之两頭,雖有低昂,不能分开,有罪即有福,有福即有罪,罪從福中来,眾生不了此義,以为三界中有罪福,若任情縱横,放逸享福就是罪

知错名「悔」,有疾菩薩有病即有先罪,有罪则应悔过,三業所作十恶皆是罪,以前做错名先罪。但教其悔过先罪,「而不說入於过去」,不可說罪属於过去世,罪無個性,若有個性,则可說属於过去,而流至现在,乃至未來,有过去则有未來,如是则罪成实矣。

若是实秒则無可悔,悔之亦無益,當知罪性虚假,若不知假,则受其压迫,罪雖是罪而無罪性,無性则無过去现在未來,福亦無过去现在未來。以罪福俱無性故。如十二門論說:「十二因缘皆不可得」,即是罪福不可得,若是已作罪则应受報,不因悔而不受報,若了知先罪是虚假無性,则無罪無報。

大乘小乘皆同是說悔先罪,但大乘不說入於过去,若說入於过去世者,是小乘或外道。大乘知罪無性,则不属过去,罪從意業贪瞋痴中來,發现於身口,則名为罪,諸法無实性,因果亦無自性,病与死,一切皆是虚假因缘。

===『以己之疾,愍於彼疾』===

    因自己之病而憐愍他人之病,此是大悲心,疾之範圍小,所愍於彼者不止疾,但以疾包含諸苦,吾人不唯今日始疾,实则無量劫來已疾至今日矣。「彼」字範圍甚大,普遍無量世界,地獄饿鬼乃至缘覺及菩薩,皆是愍之數内,菩薩如何愍之?下文云:「當作医王療治眾病」。

===『當識宿世無數劫苦』===

    菩薩愍己之疾,亦应愍眾生苦,當記憶宿世無數劫所受之苦,此苦自從迷昧真理以來,被無明驅使,在六道中受人天修羅地獄鬼畜無量之苦,此等事情皆须一一推尋記憶。此句似与前文:「不說入於过去」之義相違,非也,今言憶念过去苦者深好覺悟,而不言憶念过去樂者,樂亦苦因之謂。

===『當念饒益一切眾生』===

     汝既自知無量劫所受之苦,亦知苦之作因,则应令眾生亦如是知,教令得宿命通,教化眾生離苦得樂,就是饒益,令得樂者,令得佛法樂,非世間樂,如教令知宿命即是樂,六道五欲之樂不为樂,此是菩薩大慈心。

===『憶所修福念於净命』===

憶念自己所修之福,修是因,福是果,修福因则有福果,記得修福则不作罪。如何修福,要念於净命,净命是清淡乞食,便是清净之命,即是以乞食而養清净之命,净命即是修福。若作罪而養命则为垢命。六道眾生人天皆是垢命,亦即贱命。

若能知贱,以为贱则是福,若以贱为贵則是罪,故釋迦不以王位为贵,净命是令自他皆得福,佛之功德已圓滿而乞食者,非为修福,但为眾生作模範。

===『勿生憂惱』===心中空無一物,坦蕩蕩,活潑潑地则無憂惱,苦,憂惱即有所求有所畏。

===『常起精進』===即不懈怠,对於菩薩道精進,佛道未成必须慇懃精進,精進在身心之間,不可因病而打退精進,有精進则能却病。

===『當作医王,療治眾病』===

    此教其应當發願,今後永作医王療治眾病,医師中最上者名医王,医王無藥不識,能治眾病,並能医眾生身心二病,且医王成佛为止。然藥只能医病,不能医将死之人,若将死之人服藥,则徒增苦痛,藥能医病,不能医死,医死人另有藥,唯有大乘教藥所謂「無明」亦無「老」「死」,諸法皆空之藥能医死症。

    菩薩之死亦不成問题,正如醒与睡之交替耳。菩薩之死与常人之死不同,菩薩之死是在佛道上打滾,眾生之死是四大在六道中生滅。

===『菩薩应如是慰喻有疾苦菩薩,令其欢喜』===

有疾菩薩是指初發心菩薩,無疾菩薩应安慰之,雙方皆得佛法利益, 菩薩应如是慰喻被苦所逼之菩薩,令彼难过者得欢喜益,今人輒以念佛,咒,祈祷,或别求鬼神等等,悉皆邪行。

===『文殊師利言,居士,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維摩詰言:「有疾菩薩应作是念,我今此病皆從前世妄想,颠倒,諸烦惱生,無有实法誰受病者』===

   有疾菩薩其身有疾,其心不安,身苦必影响心苦,心苦必影响身苦,故文殊有此一問,有疾菩薩如何調伏其心,正是精神療治。有疾菩薩作是思维:我今此病,無何重病,皆從前世諸妄想,諸颠倒,諸烦惱而生。

「妄想」者,不依軌道所想之境,能想之心,所作之事,皆是虚妄,以不实故名为颠倒。廣而言之,我、人、眾生、壽者,乃至佛皆是妄境,凡於無境中取其境,是大颠倒,於有中错認有,是小颠倒。妄想是跟本烦惱,諸烦惱是枝末無明,如贪瞋痴身见边见等,能生颠倒烦惱。所生是病,有即是病,一切有皆從此生,佛亦從此生,不过佛是将不正當之妄想紏正。

以正念降伏颠倒烦惱,即名佛,此亦以細治粗耳。根本上因不实,则無实法,既無实法,誰受病者耶?受病是果上之颠倒,除颠倒因,则自無颠倒果,果上言顛倒不易除,若了知無人,则病自無安立處了,無受病者,亦無颠倒之因。

此義豈不与前文相違?前云:「不說入於过去」,今又教人當念從前世妄想颠倒諸烦惱生,又先是一念妄想而起病,直病至今,豈非因小而果長?但是颠倒妄想及病皆無实法,復何有过去现在可得。

===『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为身,四大無主,身亦無我』===

    四大即是身,無主即是無我,四大合假名为身,身若分析名为四大,四大合亦無我,析开亦無我,無我即無主,若認四大中有我有主,即是身见我见,见有身即是病,若知無我無身则無病,當知因是虚假果亦虚假,吾人被虚假迷惑,则妄受苦。出苦之道,唯有佛教,依佛教明理则明白因,果,受皆是虚假,此即出路,病实不可得,更無人受病受苦,亦即無人受樂受福。

===『又此病起皆由着我,是故於我不应生著』===

    又此病起,皆由着我,以我为根本。上文云:「皆由前世妄想諸烦惱生」,今言:「皆由着我」其義無違。「我」即是妄想,顛倒,烦惱,以執著妄想,坚固妄想,则成着我,楞嚴經云:「十方虚空,生汝心中猶如片雲,点太清里」,此以大为我是着我,是佛教中邪見。

    任何眾生皆着我,有我就是病本,此是根本無明,着我为生病之本,雖亦能生福,如人天等,但福亦是病之因。是故於我不应生著,此言無我,苦樂皆不可受,方除病本,必须减輕我執,破我見!

    我見如何破耶?则先要知以何方法証明無我。我与我所相成,有我必有我所,在我所中一一推尋,畢竟覓我不可得,如建则能破我見!無我是理,說無我是教,吾人信此教理,但是信而無解,则非真信。金剛經云:「一念生净信者」是实信,因此生净信之人,即以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寿者相,此人之信是智信。反之则是迷信,迷信,雖然似較不信为好,但有破坏性,到後來一受動摇,不信之時,则興謗佛謗法。

===『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眾生想,當起法想,应作是念,但以眾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滅为法滅』===

    無我執是对治病之根本,非治其標,既知其本,即应除其本,应除我想及眾生想,無我亦無眾生,無我病亦無眾生病。眾生有內外,內眾生是自己,外眾生是一切眾生,既無我何来有眾生呢?如何能除眾生想?當起法想,应作如是思维,观眾生但以眾法合成此身。实無眾生,只是陰界入諸法而已。

    此中重重說除病本,先說妄想顛倒烦惱为病本,次說我執为病本,三說眾生想亦必须除。应观「眾法合成此身」,眾者五眾,是五事中一一皆名眾,色眾、受眾、想眾、行眾、識眾。一一眾皆眾缘和合故,共名眾生。

     由五陰之眾缘而生此身,五陰是总相,分别则有六根,再分别则有六識。将二物拆开,但名为法,故起唯法起,滅唯法滅,非眾生生,非眾生滅,亦非我生,非我滅。無眾生生,亦眾生滅,亦無眾生病,亦無眾生死。

    前面說四大假合,但约色法,今约五陰,兼說受想行識,依附於四大,则多生枝節。见眾生亦是顛倒,究竟而說,諸法皆不生不滅,無内眾生,無外眾生,有病者皆因着有眾生。此義与上文「以己之疾,愍於彼疾」,似有相違,但是雖愍於彼,而即時了知無我無彼,無医無病,方得为大医王智。

===『又此法者,各不相知,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

    起滅皆是法,此法無病,色受想行識,各各不能互相知,又法自己亦不能自知,为色为受,起時不知我起,滅時不知我滅,知亦是病本,苦不能自知其苦,以苦無自性,痛亦無自性,则是無病無苦,起唯妄起,滅唯妄滅,諸法皆不生不滅,即寂滅義如是。

===『彼有疾菩薩为滅法想,當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颠倒,颠倒者,即是大患,我应之,云何为離,離我,我所?』===

     此教其離想,依道理分析,解散五陰四大,但有法想亦是顛倒,应先滅法,然後滅想,见有法是顛倒,既是顛倒,當除此想,想即观念是心,是智慧。但此想非澈底智慧,是階级之智慧。如行路然,到此階段即捨此階段,此想雖是有理之想,亦应放棄,此法想亦是颠倒,顛倒者即是大患,重病,合理之想是藥,用以对治於病,病愈藥亦应捨。金剛經云:「法尚应捨,何况非法」,此法想是有階段之般若,故须捨之。「云何为離,離我,我所」。以绝对無我,我所,復何须去想我,我所啊!

===『云何離我我所,謂離二法,云何離二法?謂不念內外法行於平等,云何平等?謂我等涅槃等,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以何为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無决定性,得是平等,無有餘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是有疾菩薩,以無所受而受諸受,未具佛法亦不滅受而取証也。设身有苦,當念恶趣眾生起大悲心,我既調伏亦當調伏眾生,但除其病而不除法,为断病本而教导之,何謂病本?謂有攀缘,從有攀缘则为病本,何所攀缘?謂之三界,云何断攀缘以無所得?若無所得,则無攀缘,何謂無所得?謂離二見。何謂二見?謂內見外見是無所得,文殊師利是为有疾菩薩調伏其心。我離離我===

   

行於平等,即是行於空,我与我所是平等,涅槃与生死是平等,無我無涅槃,又無我入涅槃,無我障礙涅槃,及我涅槃,但有名字,而無实体,即是空,得是平等则無五陰四大六入等之病,唯有空病,即是般若病,空病亦空,则無病矣。

    有疾菩薩,雖未具佛法,亦不効聲聞辟支佛滅受又取証,又不住調伏不調伏,住調伏则同二乘,不調伏则凡夫。菩薩为断其病本而教导之,本來無言說可教导。

    有攀缘为病本,攀缘则是为分别心,见有三界,即有攀缘,無所得则無攀缘。如夢境無所得,復有何缘攀?

   有疾菩薩,調伏其心,亦要人教,乃在未病之前受教,及至病時,無人慰喻,自己便思维此理,以調伏其心。

===『为断—切眾生老病死苦,是菩薩菩提』===

    为断自己老病死苦,亦断眾生老病死苦,以眾生不能自修而断,必要菩薩教之令断,此是菩薩菩提,即是菩薩应作之事業,此菩提非指佛果菩提。

===『若不如是,己所修治为無慧利』===

    若菩薩不如是調伏眾生,不如是断眾生之老死苦,只有为自己修治,则是無利根,無智慧,不能成为菩薩大事,如此功行则不圓滿,不能成佛,必须自利利他,方得圆滿。

===『譬如勝怨,方名为勇,如是兼除一切眾生老病死苦,菩薩之謂也』===

    与怨敌抵抗而得勝者,方名为有勇氣,若徒然自稱有勇氣不足为勇,菩薩自断老病死,亦须兼断眾生老病死,此是自利而兼利他,若菩薩不利人,则与聲聞何異?

===『彼有疾菩薩应復作是念,如我此病非真非有,眾生病亦非真非有,作是观時,於諸眾生,若起爱见大悲,即应捨離』===

    有疾菩薩,应再起此观念,如我此病,非真非有,眾生亦如是,我雖調伏其心,及調伏眾生,即知其非真非有,所有老病死皆如夢幻,夢事豈是真有乎?若作此观時,一時糊塗,於諸眾生而起爱见大悲,见有眾生,见有病死,见其实在可憐,此是有悲而無智慧。

    菩薩之大悲有三種:(1)生缘悲,缘眾生從缘生,無個性,眾缘所生。(2) 法缘悲,观眾生,無眾生,但有法。(3) 無缘悲,不缘眾生,無境可缘,不缘生,又不缘法,即不缘五眾,此是智慧之大悲心,菩薩起爱见之大悲,须速覺悟,即应捨離,切勿留戀。

===『所以者何? 菩薩断除客塵烦惱,而起大悲,有爱见悲者,则於生死有疲厭心,若能離此無有疲厭,在在所生不为爱见之所覆也』===

    菩薩应断除客塵烦惱,然後起大悲,则有过失,以有爱见则有客塵烦惱,不得解脱。客塵是爱見,即無明,若不断爱见而起悲,则有过失,以有爱见,则有疲厭心,不願工作,便退菩提心,「客塵」即是烦惱,客者不停住,不久居,其來是騷擾,塵雖细,亦能沾污地方,客与塵皆是骚扰之物,粗者如客,细者如塵。

    若有烦惱,则不能作大事,若客塵清净,则不覺辛苦,大悲心方能長远,無有疲厭,在在處處所生,皆不为爱见之所蓋覆,縱生地獄鬼畜處,亦無所謂苦。

    若见有眾生老病死苦可除,就是爱见,由大悲而起爱见。见有眾生,有疲厭心,则墮落二乘,如舍利弗行菩薩道,經六十大劫,一旦遇着逆境,则不能抵籞遂退菩薩行,亦不外因有爱见大悲所致爾。

===『所生無缚,能为眾生説法解缚,如佛所說若自有缚,能解彼缚,無有是處,若自無缚能解彼缚,斯有是處,是故菩薩不应起缚,何謂缚?何謂解?贪着禅味是菩薩缚,以方便生,是菩薩解。』===

    以上引佛說,此维摩詰詳加解釋:何謂缚?何謂解?贪著禅定,安樂,喜悦一心,是禅味,禅本是菩薩修行必要之工作,但不可贪着,贪着则为缚,应用禅定力,起神通力,於三昧中现無边身,以方便生於六道世界,示種種形是菩薩解。

===『又無方便慧缚?有方便慧解,無方便慧缚,有方便慧解。』===

     無方便,又無慧是缚。有方便,则有智慧,有方便有智慧,能为眾生作種種事是解。

===『何謂無方便慧缚?謂菩薩以爱见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而自調伏,是名無方便慧缚。』===

   「何謂」是徵起之詞,荘嚴佛土,成就眾生是方便。是菩薩之工作,在空,無相,無作,三三昧中而調伏是慧。但是以爱见心來莊嚴佛土,成就眾生,又住於三三昧中,等於贪著禅味。此是無方便慧缚,因其是着有故是缚。此是菩薩之功德缚,非凡夫所有,凡夫全为客塵缚,菩薩为爱见大悲缚。

===『何謂有方便慧解?謂不以爱见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以自調伏,而不疲厭,是名有方便慧解』===

    此缚与解,其关係之中心点重在有爱见,無爱见,有爱见心而行菩薩道,是無慧,無方便,名为缚。無爱见心是有慧,有方便,名为解。单边为缚,雙边为解明矣。

==『何謂無慧方便缚?謂菩薩住贪欲瞋恚邪见等諸烦惱,而植眾德本,是名無慧方便缚。』==

    贪、欲、瞋、恚、邪见,即为五蓋,菩薩若不捨五蓋而修学菩薩功德,是無慧方便。以贪、欲、瞋、恚、邪见,即是無慧,無慧亦無方便,以無慧故,雖修諸功德,而有疲厭,即是無方便亦無慧故縛。

===『何謂有方便慧解?謂贪欲瞋恚邪见等諸烦惱,而植眾德本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有慧方便解』===

    同是植眾德本,但是無贪,欲,瞋恚,邪見等,而且将所植功德又迴向,菩薩是不留戀的,此是有慧有方便故解。吾人听维摩詰經,不可忘記法華經!法華經云:「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於世」。就是为教菩薩而出世,因菩薩墮落於此世間,佛即出世而教导之,而实不易教化,因为既墮落世間则有三界痴爱,乃方便以三乘而教导之。

    今维摩詰經以大乘而教,教以大悲大智,是为引入一乘,此为过渡之作用。一乘亦兼行六度,而以般若之法空为座,以忍辱为衣,以一乘慈悲为入如來室,佛説一代時教皆为实施權,是淘汰其雜染之垢,但在權教時,未开權则以權为实,更無有实,若开權以後三乘为權,一乘为实。

===『文殊師利,彼有疾菩薩,应如是观諸法,又復观身無常,苦,空,無我,是名为慧,雖身有疾,常在生死,饒益一切,而不厭倦,是名方便。又復观身身不離病,病不離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是名为慧。設身有疾,而不永滅,是名方便。文殊師利,有疾菩薩应如是調伏其心。』===

    有身即有病,身即是病,病即是身,此病此身,非前非後,身与病同時,不可分先後新故,我身如是一切眾生身亦如是,作如是念,则於身不起贪便是智慧。身雖有苦,而不求涅槃,留此身在世,为眾生解缚此是方便,若入涅槃,则被涅槃缚,即是墮落小乘,失菩薩道。

    以上維摩詰答調伏其心之問题,已說得不少,自己調伏不離般若,調伏於他,不離大悲,用之於心为大縛,用之於境为般若,身調在乎心調,調身未必有效,調心则在平等,肯調便得,观諸法皆空,则調伏其心,調伏即是捨其有病,菩薩之有志有希求亦是病,亦當要捨,下再說捨理。

===『不住其中,亦復不住不調伏心,所以者何?若住不調伏心是愚人法,若住調伏心是聲聞法,是故菩薩不當住於調伏不調伏心,離此二法,是菩薩行。』===

菩薩不以調伏为調伏,若住不調伏心是愚人法,即凡夫法。若住調心是聲聞法。金剛經云:降伏其心,即説:应無所住行於布施,大乘是超过二乘之上。菩薩之病,比凡夫更多,至少多了,佛法之病。若住於調伏心,则墮落小乘,有此病则永远被佛菩薩所呵斥。

此病肯除,並不难,比凡夫之病为容易除,菩薩於調伏不調伏心,皆不应住,菩薩有菩薩之事業。「離此二法,是菩薩行」不住即是離,離即不取,而实亦無法可離。

===『在於生死不为污行,住於涅槃,永不滅度,是菩薩行。』===

    菩薩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縱住於生死,亦不为为污行,以其乃示现入六趣生死,非真入生死,故不为污行,住涅槃亦不以涅槃为永滅,此非言成佛後入涅槃之涅槃,又非聲聞之涅槃。涅槃即寂滅,住於寂滅,即是安住於諸法真理,即是無生法忍。若住生死亦不为污,为眾生解脱而住生死。住涅槃是为引导眾生入寂滅,不住涅槃,亦非住中道,以無生死及涅槃,亦無中道可得,生死及涅槃皆如幻如夢,無实界限,此是菩薩行。

===『非凡夫行,非聖賢行,是菩薩行』===

    菩薩之行,非凡夫所能,菩薩雖入生死而非凡夫境界。如維摩詰雖處居家,不著三界,现有妻子,常修梵行。又非聖賢行,有学是賢,無学是聖,菩薩非小乘賢聖之行,即或行之,雖行而不以賢聖行为行,此中所説,全是般若行。

===『非垢行,非净行,是菩薩行』===

    知非垢行即非垢行,净行即非净行,见一切眾生垢即非垢,净亦非净。如金剛經云:「菩薩若心有住,即为非住」。下文云:「行於非道,通達佛道」。非道即垢行,佛道即净行,此即不垢不净之行。

===『雖过魔行而,现降伏眾魔,是菩薩行』===

     菩薩無魔事,已超过魔行,而又示现降伏眾魔,菩薩自己無魔,而眾生有魔,我雖有力而無人敢来压迫,而眾生無力,受魔侵擾,菩薩即为眾生打不平,故现降伏眾魔,又菩薩雖已無魔,亦能引起魔而降伏之,令眾生未降伏者,得知菩薩能降魔,而以之为模範。!

===『求一切智無非時求,是菩薩行』===

    做一切事,皆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求一切智。無非時求即是未有一時不求,求一切智即菩薩心,時時求一切智,無忘記於菩提心,無间断心,或謂既無间断時求一切智,尚何復有時間行其他種種行?须知菩薩種種行皆在一念之间,便可成功,不必分开時間。

===『雖观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薩行』===

    菩薩以般若波羅蜜观察諸法,雖观諸法,而諸法实不生,眼見之一切法皆非有,若見有则被諸法束缚,不能超出諸法。雖观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正位即是空位,住空位即是入涅槃無異。

===『雖观十二缘起,而入諸邪見,是菩薩行』===

    十二缘起,即是無明至老死之十二因缘法,邪见是違背十二因缘,菩薩用十二因缘之正见,而入於外道之邪見。佛世有九十六種外道,邪見甚熾,菩薩皆入,而其本身以十二因缘为正观。是志在与外道論議,教化於他,亦以十二因缘教化之。

    縱不能教之令化,而作其眷属行菩薩道,亦必有功効,故定每一外道有一菩薩现身在其中,而每一菩薩能现多身在其教中,则外道徒眾中,菩薩为多,佔其地位之大部份,一外道中有一菩薩便能如此,况多菩薩乎?如此则外道漸被菩薩轉化矣。

    或问:菩薩何不把外道直接推翻?要知眾生之邪見不易推翻,故菩薩不得已而以如是方便而攝化之耳!此種菩薩非初發心者所能做到。若自未断邪見者,不能如此,此是菩薩示現入諸邪見,若放大眼光看,大地中菩薩或多於眾生,但菩薩即非菩薩,皆是示现化身幻相,本来菩薩亦不必观十二因缘故。然十二因缘实無性不可观。

===『雖攝一切眾生而不爱着,是菩薩行』===

    身心尽是涅槃,小乘厭三界而灰身泯智,欲入滅時,即騰身虚空,现十八变,而後以三昧火化其身。菩薩不如此作,雖樂远離於三界烦惱,而不依涅槃,「遠離」是不着義。

===『雖行三界,而不坏法性,是菩薩行』===

     雖现種種身相於三界中行菩薩行,而不坏三界之法性,以無三界故無可破坏。三界之依正因果相,皆不坏法性,法性即法体,即空,一空一切空,若是有破坏,即是有着,三界如夢境,何必破坏!菩薩之行三界,乃是为度眾生,是方便行,雖为眾生,亦即菩薩之方便自修,菩薩以利他为自行。

===『雖行於空,而植眾德本,是菩薩行』===

    此言空行,空行於空理而起,空理者,知一切境本空,依此理而起空行,缘有境而知境不实非有,空是有般若,空行是三昧,菩薩雖行於空,而植眾德本,行於空是般若,植眾德本是方便。

===『雖行無相,而度眾生,是菩薩行』===

    無相亦是理,如人有頭目手足是相,整個人是可相,相与相可相若一,则成多人,若異,则離頭目手足,另外有人,若明理则知無相亦無人,依理而行,是無相行,是無相三昧。眾生有相,不知虚假故度之,令入無相理。

===『雖行無作,而现受身,是菩薩行』===

    無作即是無願,空,無相,無作,三三昧是次第而入,無作是理,以理为行,名行於無作。又不是完全無作而示現受身,则是無作而作,不能違背作之假相,亦不離無作行。不可以無作为無作,若以無作为無作,亦是缚。菩薩示现無边身,於無量世界有無边作,雖作而無作,不以作为作。

『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薩行。』

    無起是理,依理而行,無起亦同無生之義,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与行無作之義同解,一切善行为对治一切恶法,需要对治则起,無可对治则不必起。

『雖行六波羅蜜,而偏知眾生心心數法,是菩薩行。』

    照前例推应云:「雖行六度而常示六弊,此說徧知眾生心心數法」。「心心數法」,即是念念心行,六度与非六度,皆是心心數法,徧知眾生心心數法是般若力,心心數法甚多,行般若波羅密,知眾生無心,諸法不生不滅,眾生心刹那不住,菩薩行般若,以如理智,知眾生心行本空,亦应以般若之力,如量而知其種種差别心行。知其差别是俗諦,例如雖行布施,而徧知眾生慳贪,雖行持戒忍辱等而徧知眾生毁犯瞋恚等,此是知心心數法。

===『雖行六通,而不盡漏,是菩薩行』===

    從上至此,皆为答調伏其心。而無非用理智而調伏之,若明理智而調伏之,若明理智深则不为事惑,自然能調伏其心,见理之智是真智,若不见理则随事轉,多所危害,菩薩行道应依理智而行。六通,属十度中之力度,六通有大小,菩薩行六通,而不尽諸漏,不见有漏可尽。漏即是烦惱,烦惱一断尽,無事可作,恐墮小乘。

    菩薩雖以六通为其正行,但为顧着度眾生,不尽諸漏。六通中不說及餘五通,而单說不尽諸漏者,以漏尽与小乘有關係故,最忌。

===『雖行四無量心,而不貪著生於梵世,是菩薩行』===

    梵亦修四無量心。若無菩薩正智,则随業而生梵天,即是功德所牽。四禅四空定,加四無量心,各十二禅,菩薩修此十二門禅,而不志在生梵天,菩薩有志願有方便,固不被恶業所牽,亦不被善業所缚。

===『雖行禅,定,解脱三昧,而不随禅生,是菩薩行』===

     雖行四禅,而不随禅生四禅天,雖行四空定,而不随定而生四空天。雖行八解脱,而不隨八解脱生聲聞辟支佛。菩薩用禅而非世間禅,菩薩有志不随業轉,若無智则隨業轉,菩薩作善業,不被善業所牽,若作恶業雖不願生恶處,亦不被牽入恶道。

===『雖行四念處,而不畢竟永離身受心法,是菩薩行』===

    念即观想念,念身受心法之四處,名四念處。身是無常,苦,不净,败坏,终歸於空。

1、雖观身不净可厭,而不畢竟厭,不永離於身,若永離於身,是小乘境界。菩薩知其不净是苦,则不被所迷,不必永離於身。

    2、观受是苦,受不離身,身苦名为苦受,身樂名樂受,身不苦不樂为捨受。若身無受则等于死木矣。有身则常有受,受是境界,或有或無是生滅法,菩薩念受是苦,雖有時樂受,樂亦是苦,念苦则不贪着于境界,菩薩雖念受是苦,而不永離于受。

     3、观心無常,心是念念遷变無常幻化,心之生滅是顛倒動相,以心之生滅变遷甚速,眾生不见其無常,誤为有心是常。

     4、念法無我,念色、受、想、行、識,五法中皆無我,五陰之细相是六根六識,其中亦皆無我,实是身心世界皆無,金剛經云:「知一切法無我得成于忍,此菩薩,勝於以恒河沙世界七宝布施之人」。如此之念,即是智慧。

===『雖行四正勤,而不捨身心精進,是菩薩行』===

    四正勤,不離身心,勤即精進,菩薩行四正勤而不捨身心精進,为眾生故,不捨身心精進,雖行细,而不捨粗,不捨身心精進是俗諦。又可作捨身心精進解。捨身心精進即無相,不以身为身,不以心为心,唯以智想。

    未断恶,要勤断,已断恶,令不生,以防恶故,未生善则勤令生,已生善,令增長,此名四正勤,無身心相而精進则名捨,若有身心相而精進则著相,無身心相,而行四正勤,是菩薩細行。

===『雖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是菩薩行』===

    四如意足,即四神足,欲、慧、進、念、是。欲即樂欲,向善法功德方面好樂,進是精進,慧是观察,此四神足,未得自在,要得佛之神通方有大自在。

===『雖行五根,而分别眾生諸根利鈍,是菩薩行』===

    信、進、念、定、慧、是五根,未得此五根,令生此五根,此是自行,同時要知眾生之根誰利誰鈍,不惟自利而已。

===『雖行五力,而樂求佛十力,是菩薩行』===

菩薩雖行五力,而不以五力为止境,而樂求佛之十力。

===『雖行七覺分,而分别佛之智慧,是菩薩行』===

七覺分即七菩提分,菩提有三:有聲聞菩提,有缘覺菩提,有佛菩提,求菩提有七個條件:念、持法、喜、捨、定、精進、輕安。依此七法而修,同時分别佛之智慧,如何高深,而向上,不以菩薩之覺知为知,要望上求进步,此諸句中,皆用雖字,以雖作此事而不以此事为滿足之義。

===『雖行八正道,而樂行無量佛道,是菩薩行』===

    八事皆正名正道,此是因中所行之道,謂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八正道是对治八邪道。佛道無量,不止八道,菩薩雖行八正道,亦樂行無量佛道

===『雖行止观助道之法,而不畢竟墮於寂滅,是菩薩行』===

    止者止息不行,止其恶,止一切不如法,观者观其理,不止则六根行於塵,不观是無明不通理。止观是助道之法,無定念就用止,無正慧要用观,而不畢竟堕于寂滅,若堕于寂滅,则墮于空,同小乘。

===『雖行諸法不生不滅,而以相好莊嚴其身,是菩薩行』===

    雖行諸法不生不滅,証無生法忍,但为化度眾生故,而以相好莊嚴其身,相好荘嚴果報,俗諦攝。

===『雖现聲聞辟支佛威儀,而不捨佛法,是菩薩行』===

    佛之徒眾中,以聲聞辟支佛威儀为最整齊,菩薩雖亦有威儀,而甚複雜不如聲聞眾之考究。雖现聲聞之威儀,而不以聲聞辟支佛之威儀为贵,而不捨佛法,即求佛之功德上,種種勝法。

===『雖随諸法,究竟净相,而随所应度,为现其身,是菩薩行』===

    净相即無相,諸法無相是理,隨理而不背于事,雖明瞭諸法究竟無相,而随眾生需求何身,即现何身,菩薩要有神通方能做到,如观音菩薩得普现色身三昧,權教菩薩亦能有此神通。

===『雖观諸佛國土,永寂如空,而现種種清净國土,是菩薩行』===

    永寂如空是理,雖观理,如不以理为责,佛之國土永寂如如,不動,如空一样,而为度眾生,现種種清净國土,菩薩能现佛身,亦能现佛國。清净即是莊嚴,现種種莊嚴佛土是俗諦,观佛土永寂是真缔。十方諸佛國土無非示现。雖清净國土而不以为清净,以智慧功德神通而现,此非初發心菩薩所能做到,但令先知,終有此境界。

===『雖得佛道轉于法輪,入于涅槃,而不捨菩薩之道,是菩薩行』===

     雖得究竟覺成佛之後,轉大法輪,説法之後而入涅槃,即捨此身而入滅,佛以八相成道:1、入胎相,2住胎相,3出胎相,4出家相,5修道相,6成道相,7轉法輪,8入涅槃相。是名八相成道。或說:成道前有降魔相,而無住胎相。净土中無此八相,惟有成道轉法輪入涅槃,皆是示现。從古至今,实無有佛入涅槃,佛示现入涅槃,而涅槃後仍作菩薩事業,故不捨菩薩之道。

    此句應加「願」字,应云願得佛道轉于法輪,入于涅槃,而不捨於菩薩之道,因为此是菩薩之言,若成佛之後,则不需其教又成佛之後作菩薩事,亦不名为菩薩道。此是未成佛之前有此願耳。諸佛並不志在成佛,乃志在行菩薩道,而度眾生若有菩薩急於成佛入涅槃者,则不名菩薩行,亦不能成佛

===『說是語時,文殊師利所将大眾,其中八千天子,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以上三十二句是畧說菩薩行,廣则無量,皆是教菩薩如是調伏其心,若有不合菩薩條件,则不能調伏,說此等法,並非为对文殊說,为令其他大眾得闻。上文大眾以为二菩薩共談,必說妙法,以上所說,皆是妙法。八千天子發心,即是天人菩薩,其發心時有维摩与文殊菩薩为証明。

【不思議品第六】

    此品,是现不可思議境界的,如维摩之小室,能容三萬二千獅子座等事便是。本來,早已是不可思議境了,如前文殊來問疾的時侯,有八千菩薩及諸大眾,同入维摩室來,這即是不可思議的境界。今此乃特説其目前之不思議矣。

    此重境界,諸大菩薩中,很多有,非独维摩所能,所謂「不可思議」者,此非测量所能到的,名,不可思議,也許世間最高科學,亦不能及。

===『爾時,舍利弗,见此室中,無有牀座,作是念:「斯諸菩薩大弟子眾,當於何坐?』===

    此中不可思議境,以舍利弗为發起人,因他站得太疲劳了,故作是念。但维摩詰,有他心智,故立即知其意,便呵责他。

===『長者维摩詰知其意,語舍利弗言:「云何?仁者!为法來耶?求床座耶?」舍利弗言:「我为法来,非为床座」』===

    舍利弗,你见疲倦了,想床座吗?即非为法,若是为法,应連身命亦不貪著,死亦不成问題!若有法则不以身命为身命,法,是一切皆空之理。如上所說:「慰喻菩薩」及「調伏其心」等,皆是法,舍利弗本是大菩薩,现作不思議之發起人。乃起维摩詰之开示,故維摩詰继续对他說。

===『维摩詰言: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貪軀命,何况床座,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識之求』===

    求法的人,要了無一物,內、外、身、心一毫不着,方为求法。舍利弗乃阿羅漢,本已無色,受,想,行,識,但雖已無人我,而法我尚存故仍覺疲倦,亦有思床坐呢!

===『非有界,入之求,非有欲,色,無色之求』===

    非十八界,十二入之求,即是無身心而求,欲界及色界,十八梵天,無色界,四空天皆是假名,若有求床座,是欲界事,有能坐者,是色法,此即所謂:「無世界,身,心」,要一塵不染,一法不立,方是求法。

===『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眾求。夫,求法者,無见苦求,無断集求,無造尽証修道之求』===

    不著佛、法、眾求,是不著三宝,三宝体空,不见有佛,無佛即無法。無法即無僧,若著三宝而求法,即是違背法理。此言不著出世間。世,出世間皆不着,諸法皆空,求法者,即求空!若有求者,非名求法,亦不应著地,水火,風求!

    致於求法,無见苦,断集,造尽証修道之求者,见滅,见道而求,真理上,無见苦,断集,証滅,修道之事。「無造尽証修道之求」,此句,要分二句,应云:「無造尽証修道之求,無修道之求」,造,是集,尽,是尽烦惱,滅苦,無造苦之因,亦無受苦之果。此下轉釋。

===『所以者何?法無戏論,若言,我當見苦,断集,証滅,修道?是则戏論,非求法也』===

    雖苦、集滅、道是由佛說,但皆因你,未及「無戏論」的程度,故佛亦方便为説戏論法。大乘境界,佛,亦不以为佛,法,亦不以为法,法,是规则,乃为过度作用而已!佛尚叵得,法何可得?否则,便成戏論,那是求法呢?

===『唯!舍利弗!法名寂滅,若行「生滅」,是求生滅,非求法也。法,名無染,若「染於法,乃至涅槃」,是则染著,非求法也。法,無行處,若「行於法」,是则行處,非求法也,法,無取捨,若「取捨法」,是则取捨,非求法也。法,無處所,若「著處所」,是则著處,非求法也。法,無相,若「隨相識」,是则求相,非求法也。法,不可住,若「住於法」,是则住法,非求法也。法,不可见,闻,覺知,若「行见闻覺知」,是则见闻覺知,非求法也,法,名無为,若「行有为」,是求有为,非求法也。是故,舍利弗「若求法者,於一切法,应無所求」』===

  

法,名寂滅者,諸法本空,若行生滅,则与寂滅背道而馳,不是求法。法,名無染,若染有法可求,涅槃可証,這不是求法,凡有一物,皆名染,法是空洞寂滅,若加少物,即是不净,即染於法,有涅槃之求,就是貪著,非求法矣。

大乘,不說涅槃,雖云:佛入涅槃,亦是假名,求法,無行處,若着行處,不是求法,行,即是造作,法,無造作,行为,若有造作,即非佛法。非是求法,求法者,一念,不应生,一法,不应行。法,無取捨,若以净的善法可取,以染的恶法为捨,则不是求法。

法,無處所,如虚空,無處所在。法,名無相,若隨相識别,是求相,不是求法。即此「無相」二字,亦是强立,乃对眾生有相而言,而說,若隨大小種種相而分别,则是求相,不是求法。法是假名,無一法可以代表,法体本空故。

法,不可住,若住於法,不是求法,若心有住,即为非住,故住法,不名求法。法,非见闻覺知,非六根所及,见不到,闻不到,嗅、嘗、觸、知皆不可,六根本無,能,所皆空故。

法名無为,無为,是对有为而言,無为,亦非無为。以是義故,舍利弗!若真是求法者,於一切法中,应以無能,所而求,於法平等,若融通的說,一切皆是佛法,以法無方所,不可独立,一切法皆無生,寂滅故,諸法即空,離諸法,亦無空,虚空平等。舍利弗自见疲劳,亦是着有,以爱见煩惱未断,故有此事。此下,乃天子们闻說是法後得益的序述。

===『說是語時,五百天子於諸法中,得法眼净』===

     维摩詰与舍利說這語時,天子们所得益不少,他们皆得有明法之眼,得有好见解,能了一切法空,即無邪見,凡见有一切法,未得正眼,皆名邪见。

====『爾時,長者维摩詰问文殊師利言:「仁者遊於無量千萬億阿僧祗國,何等佛土,有好上妙功德成就獅子之座?」文殊師利言:「居士,東方,过三十六恒河沙國,有世界,名须彌相,其佛號须彌燈王,今现在,彼佛身長八萬四千由旬,其獅子座,高八萬四千由旬,嚴飾第一』===

    维摩开示此番道理之後,仍须假座來与大眾坐。维摩非不知何處有床座,而又特意问文殊,這種種言說,亦無非是戏論。

===『於是,長者维摩詰,现神通力,即時,彼佛遣三萬二千獅子座,高廣嚴净,來入维摩詰室,諸大第子,釋梵四天王等,昔所未見,其室不廣,悉皆包容三萬二千獅子之座,無所妨礙,於毗耶離城及阎浮提四天下,亦不迫窄,悉見如故』===

    以方丈之室,能容萬二千高廣獅子之座,此正乃不可思議之境,每一獅子座高廣面績,各八萬四千由旬,而每一由旬,为八十里,其室止有丁方一丈。在凡人的物理与容量相較,這是绝对不可容纳的,但佛菩薩見諸境皆虚假。故能大小相融,所现諸境無碍,故有不可思議境界出现。這也难怪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在过去未見。

    又:佛菩薩能事理圆融故,在理上說,室,非室,座非座,人亦非人。彼见有室,有座,皆是迷人糊塗妄見。能包容如此許多大座,方名神通,若要以廣,博的室,來容纳此项數字獅子座,這算什麼神通呢?則事实上,亦無如此廣博的室,在佛教中理事圆融談論,在理上,是無的,在事上,是有的,然而,事不違理的,即事即理。

    但凡有的事,皆是虚假如影像的,故实無大小可言,由此,當知所有高廣的座,方丈的小室;又有無量的人皆是如影而已,故不相妨碍。此是「事事無碍」的境界,這不同華嚴經所說的四法界,彼言本然如是,此乃神通作用。於這小室的當中尚不妨碍,當知於室外餘的地方,必然亦不妨碍。

    四天下,即四天王之下四大部洲,(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冀盧洲) 所謂獅子座在其室內不迫窄,在其室外亦不迫窄,以狮子座所佔的地方,仍在室內,並非在室外,亦未曾将室放大,這種境界,真是非心所及!故品題已說明「不思議,無論信与不信,皆無法去思議。

    若在理上說,則無獅子座,亦無室,此不思議境界,亦非奇特,就眾生境界,亦不可思議,眾生,能於「無生」中「有生」,於「無人」中而造,成「有人」,乃至於「無夢」中而做成「有夢」,此等串中,豈可思議嗎?

    然而,眾生不知「实無其事」,乃於「無事中認有」,是则失其真理,眾生尚能於「無」中造成「有」,佛,又豈有不能於「無身」中「现無边身」,於「無境」中,而「现種種」的嗎!以下,维摩嘱咐。

===『爾時维摩詰語:「文殊師利!就.獅子座!与諸菩薩上人俱坐!當自立身,如彼座象,」其得神通菩薩,即自变形,为四萬二千由旬,坐·獅子座,諸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皆不能升』===

    须彌燈王佛在须彌相世界,得维摩詰神力所感,隨即遣三萬二千聖潔華丽的獅子座到了维摩詰室的時侯,维摩詰便說:「文殊師利!請坐吧!」和諸大菩薩上人等一起就座吧!(上人,指大阿羅漢)可是,不可以平常的身而坐啊!當现大身,如彼獅子座的高大,方可坐上。

在得有神通的菩薩,隨即應聲而把平常的身形,变为四萬二千由旬的高度,坐在狮子座上,四萬二千由旬,是其坐的高度,若其立身,则同座像一样八萬四千由旬矣。但諸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何以不能升座而坐?蓋彼等本来皆有神通,因为神力不足,故不能昇。舍利弗當亦不能例外,致有以下,被维摩之戏弄。

=====『爾時,维摩詰言:舍利弗!可就獅子座!舍利弗言:居士,此座高廣,吾不能昇;维摩詰言:唯,舍利弗!为须彌燈王如來作禮,乃可得坐。於是,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即为须彌燈王如來作禮,便得坐獅子座。舍利弗言:居士!未曾有也!如是小室,乃容受比高廣之座,於毗耶離城,無所妨碍,又於閻浮提,聚落城,邑,及四天下,諸天龍王鬼神宮殿亦不迫窄』====

    舍利弗先思床座,而今有座而不能昇,维摩詰遂藉以为其説法,教彼等禮拜须彌燈王如來,由佛加被,方得变形为八萬四千由旬高之身,始得升其座。此等皆是幻化把戏,而無实体,实是平等之理。舍利弗本亦与佛平等,唯但未能澈底剷除其分别心,故不能於境平等。一切净秽之竟皆如幻,今所现者,是福德智慧之境。

    「狮子座」是佛座,即是無畏座。「獅子」是獸中最猛者,今取以喻無畏故名,舍利弗坐於座上,覺得未曾有,便大为讚此不可思議之境,以小室,能容如許高廣之座,而此毗耶離城無所碍,於此可见其室。並非放大,閻浮提,是小世界中,四洲之一。

  及四天下之句,应是作及余三天下。此中含有解釋「伏难意」,因恐有人疑惑「其室放大」,或於餘處,有所妨碍故作如是説,向下,說出有十多種不可思議境界。

===『维摩詰言:唯舍利弗,諸佛菩薩,有解脱法門,名不可思議,若菩薩住是解脱者,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無所增减,須弥山王本相如故,而四天王,忉利諸天不觉不知,己之所入,唯应度者,乃見须彌入芥子中,是名不可思議解脱法門。又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不嬈魚,鳖,龟,水性之属,而彼大海,本相故,諸龍,鬼,神,阿修罗等,不覺不知,己之所入,於此眾生,亦無所嬈』===

    由此以下,說出十多種不可思議境,其作用,是以乘舍利弗讚歎,而多說不可思議法,引起其更生仰慕,佛,是果上人,菩薩,是修佛道因中人。解脱,是般若力量。不可思議,是般若境,住解脱法門。即是住般若門。住解脱門。至相當時侯,则得到自在神通,能以高廣的须弥山納込於芥菜子內,而芥菜子無所增,於須弥山並未减。此是游戏,菩薩以游戏为佛事,唯与菩薩有因缘者,则知所入可得度。

    以菩薩住不可思議解脱法門,故能作不思議事,小乘人無此能力,今以此不思議境界告知,乃欲搖動其心生仰慕,得個入門處。吾对於此種境界,是不容思想的,止可依理观想,烦弥山与芥菜子皆空,雖見有而实無,由是入解脱初門,若見实有,则非解脫了。

(下轉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