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10-6) 点击次数(815
《洞冥寶記》卷二

《洞冥寶記》卷二

第七回】遊爱河藉警塵世。攝其真相喚醒癡迷

柳真君降壇詞   (調寄:滿江紅)

逐逐紅塵  沉淪了  許多豪傑  嘆世上  繁華春夢  疇能悟徹  富貴功名朝露耳 恩妻愛

子真难別  問阿誰  跳出陷人坑  尋真訣  狂蕩子 天良滅  風流客  癡情結  任糊塗孟

浪   風花雪月   濮上桑間貪戀久   巫山雲雨相思切   怕到頭   斷送粉骷    空悲咽

 

     張桓侯大帝降壇詞   (調寄:滿江紅 )

屈指興亡  天下事  几番更轍   閱不盡   桑田滄海  令人凄絕  銅雀臺空荒草蔓  吳宮煙

鎖青苔碧  到而今  回首恨孫曹  目眥裂  灑不盡  英雄血  移不動  忠臣節  任艱難磨折

此心如鐵    北伐無功非計左      東征有恨悲難歇    下南天    又到紹壇來    牢騷發

 

    話說桓侯大帝,約定定一子,要觀河景致,本日戌刻,各神祇一一拱侯,柳真君騎著白鶴,蹁躚而來。大帝亦跨烏騅騰驤而至。專侯亥初,就欲起程,當下時辰已到,大帝命土地将烏騅冥馬,牽至壇外,喚醒定一,各各上騎騰雲駕霧,直向陰陽界鬼門關而來,定一在馬上問大帝曰:「今晚大帝領弟子去觀河景,其黃河乎?秦淮河乎?無定河乎?漳河乎?」大帝曰:「乃愛河耳。」定一曰:「愛河之名,出於佛徑,究竟這爱河,其真境耶?幻境耶?抑寓言耶?敢請指示。」

 

    大帝曰:「乃真境也,焉得為幻。」定一曰:「既是真境,必有發源之所,請問源出何方?流於何地?匯於何海?(尋源溯流,直問到落腳歸根) 明告弟子,以祛狂惑。」大帝曰:「此河源於人間慾海,聚天下之渾濁污穢,積而成河,滔滔莫遏(音睡) ,乃始流入幽冥。其源甚小,其流甚大,其下…礼則匯於孽海之中。師弟欲窮其源,還须回陽世,考察而後可。(反己思之) 然自此河開鑿之後,(情慾發生) 大千世界之人,墮入其中者,奚止百千萬億,使我九二殘零,不能為聖賢仙佛,不能返本還原,因為這爱河之害。(一語道破) 師弟今晚略觀一班,便可以知其梗概也。」

 

    師徒二人,正在問答,不覺已越?陰陽界,抵鬼門關。到了關前,卻不進關,又轉折向北方而行,約百餘里,氣象甚覺荒涼,歷來遊冥生未曾到過。正行間,忽然望見河水湯湯,浪花滾滾,一道長河,渺茫無際,(嗜欲橫流) 有無數男女,在風濤中,隨波蕩漾浮沉。

 

    大帝曰:「此愛河也,舉凡世之情慾歡乐快意之事,無一不具。而其中又以婦女最居多數,然婦女分數等,有等倾國傾城,為禍水,為尤物者,專以腰間利刃殺人,不令見血。雖帝王英雄豪傑,稍不謹慎提防,必為其所蠱惑,卒至亡國、亡家、亡身,而不悔者有之。

 

    其次則有庸懦丈夫,癡迷男子,溺於嬌妻愛妾,孌童嬖倖,終其身為所牽制,擺脫不開;將一生絕大事業,置之高閣,甚至消渴癆瘵,精竭神疲,病入膏肓,不可救藥,中年夭折,覆宗絕嗣者,亦復不少,寧不可惜,可悲!又有狂童蕩子,耽耽漁色,月下花前,長作巫山之夢;野田草露,視為安樂之窩。造孽千端,報應慘速,比比皆是。諸如此類,皆墮在此愛河之中。但煙水茫茫,瞻望弗及。吾師想来,此中情狀,非慧眼不能看澈,今賜爾法水一杯,洗洗爾的眼,(洗去翳障大放光明) 便可看出一段佳景。」

 

    言訖,将水付与定一,定一接住,用水在眼上一拭,抬頭一看,果然河中忽现出歌台舞榭,畫舫迷樓,勾欄花塢,有無數美麗佳人,俱是粉白黛绿,艷抹濃妝,各逞妖姿,千嬌百媚,把一般青年紈袴,游俠健兒,迷得個意馬心猿,神魂顛倒,都在那里尋花問柳,買笑徵歌。揮霍金錢,儼同糞土。並且笙管嗷漕,連宵達旦,燈紅酒绿,低歌淺斟,看此情形,真真快樂。但不知他們下場若何?

 

    大帝曰:「此愛河中之真相也,將來定是樂極生悲,故仙佛菩薩,放下慈悲,見河中人,癡迷太甚,醉生夢死,不知醒悟,(吃著迷湯) 屢以寶筏艤在河岸,以救渡河中人。其中有知覺靈根的,倒也渡了不少。獨怪有一等癡漢,一入其中,流連不捨,如被膠粘,如同繭縛,屢喚不起,良深浩歎!未審近日可有人來引渡否?」

 

    正談論間,果見上游渡口,撐來一隻大船,船後有一個老漁翁,(其磻溪老釣乎?胡為至此?) 在後面把舵,船頭上站立數少年,幫著搖櫓拽帆,只見那漁翁在船上招手,高聲呼喚,喚那河中之人,一齊上岸。那些人只裝不听見,那老翁又呼道:「如今三期末劫,這愛河之中,甚屬危險,萬一風浪陡作,俱遭陷溺,後悔何追?不如趁此時,快快岀來,我老人渡你們出去的好。」

 

    那些人正貪著歡樂,那里肯捨得出來,話猶未已,忽然一陣狂風大作,波浪掀天,那河中之人,忙叫救命,怎奈已經遲了,大半淹沒水中。定一驚得面如土色,連忙代為叩懇大帝,設法拯救。大帝曰:「這些人不听人勸,墮入愛河,自取其禍,吾師焉能救得。《詩》曰:『其何能淑,載胥及溺。』此之謂也。師弟不用管他罷了。定一無奈,轉面又看到那漁翁,可有拯救他們的意思,祇見那漁翁,把那隻大船,又撐往下流渡口去了,遠遠听見他口中還在唱歌。大帝曰:「師弟你我二人,不如跟隨那老翁去,听他唱什麼歌曲?」只听見那老翁鼓枻而歌曰:

 

君不見  愛河之水響湯湯  東流入海去茫茫  又不見  狂風捲起洪濤惡  多少英雄甘墮落

沉淪永久不知悟  青春虛把韶華度  迷雲迷雨暮復朝  秋月春花饒樂趣  俠兒惡少鬥繁華

舟泊秦淮過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江猶唱後庭花  黃金買錦作纏頭  愁煞高堂他不愁

只圖自己貪歡愛  那管老親雙淚流  酒闌花卸愛情絕  蕩子有家歸不得  別有癡情闇恨生

枉拋一片肝腸熱  玉容花貌粉骷髅  暗藏鋒刃与戈矛  金盡囊空君且去  雞既鳴兮我不留

有情多為無情惱  勸君休把惡自討  翻身跳出愛河中  落得安閒自在好  。。。。。。。

 

老翁歌畢。又听見那幾個搖櫓拽帆的少年,亦作歌和之。其歌曰:

愛河原是陷人灘    欲出迷津難上難    多少英雄遭陷溺    說來總令我心寒

勸君莫把前程誤    浪里翻身早尋路    恩妻愛子總成空    富貴功名草頭露

君不見:明皇幸蜀因傾國    石崇殺身緣好色    試看滾滾波濤中    盡是貪嗔癡愛客

 

    歌聲已畢,祇見那隻船,又盪往下流去了。大帝曰:「師弟可曾把這兩段歌曲听明否?」定一對曰:「弟子已听明矣。」大帝曰:「既已听明,可知這愛河之利害否?」定一曰:「弟子已知其中之利害矣。」大帝曰:「既已知之,可将今夕所觀之情形,略略記起,回壇之後,對眾講述,刋出勸人,亦可比莊子之寓言,藉以諷世可也。此刻夜已深沉,我師徒不必留連,回壇去罷。但可惜今夕到愛河邊遊覽,僅窺一班,未及全貌。

 

吾師今晚回轉天宮,定要領取一件至寶,以備明夕遊覽之用。明宵吾師取了此寶,欲約定一師弟到大海岸邊,观望海中情形,刻下且不必說明。師弟快快策馬,可尋舊路而歸,吾師就此回宮繳敕去也。」大帝既去,定一亦趕路回壇。報告真君,並告与闔壇生知悉。但不知明夕張大帝頒來何寶?並遊觀何處大海?未詳其實,且看下回分解。

 

==總評==

○功名富貴,鏡里虛花。愛子恩妻,身前孽障。世人認假為真,故難超凡入聖。三復斯文,可以藥之。

 

【第八回】回天宫携來寶鏡。遊孽海看透人心

 

柳真君降壇詞  (調寄:雨霖鈴)

三期末劫  正人鬼共度時節  大家速速懺悔  回頭是岸  休延歲月  富貴一場春夢  衷肠枉

自熱  試看看地府凄涼  鬼犯哀聲悲泣  人生有死終當別  更那堪  造盡諸般孽  沉淪獄底

縱子孝孫賢  何能關切  各各知機   莫道九幽十地虛設   快改過  積善修因  免受冥刑罰

 

張桓侯大帝降壇詞  (調寄:齊天樂)

勒烏騅  南天俯瞰  緣何妖氛滿地  皖北江南  吳頭一楚尾  大好河山破碎   真真兒戲  把

名教綱常  一齊拋棄  看看傷心  令俺不禁垂珠淚  煙塵何方又起  是誰人倡亂   橫行無忌

骨肉傷殘  弟兄鬥毆  講甚同胞主義 良心尽昧 任滅理欺天 爭權攘利 莫腦吾侯 長矛看仔細

 

    卻說張桓侯大帝,回了天宮,果攜來寶貝一件,盛在囊中,不知何物?本日戌下刻,即到壇中,领起定一子,各各上馬而行,仍由陰陽界鬼門關,折轉到愛河岸邊,順流而下。沿途经過熱惱泉、慾壑、貪泉諸水,會合於河,滔滔東下,直達大海。定一跟隨大帝,霎时间到了海邊。大帝曰:「到了,師弟快下馬來。」定一問曰:「前大帝說領弟子遊觀大海之景,即此海乎?」大帝曰:「然。」曰:「此海何以渾濁若是,兼且浪湧波翻,又無舟楫,觀此景象,殊覺怖人,敢求指示。」

 

    大帝曰:「此孽海也。大千世界,自古迄今,造孽者多,孽之所積,浸淫已久,又兼愛河諸水,遂成此汪洋大海。子貢曰:「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即此是已。夫人之生,有三魂七魄,作惡之人,其氣重濁,死後不能上升。主冥司者,必拘其魂於地獄,使之永远受罪。而攝其魄於苦海,使之永久沉淪。吾師今夕領來這件寶貝,對於此海,最為适用。且試拏師弟看看,你看希奇不希奇?玄妙不玄妙?」(言雖大而非誇)

 

    定一接過手來一看,原來是一面金鏡,鏡係圆形,寬徑尺,有柄,柄上鐫有「觀世寶鑑」四字。定一將鏡試向海面一照,祇見海水壁立,魑魅魍魉,奇形怪狀,無不畢现。定一拍手稱贊曰:「果乃希奇,真真寶貝,未識大帝由天宮何處領來?望乞指示。」

 

    大帝曰:「此鏡乃由三皇宮中借來,原係倉聖夫子,化身成金,軒轅帝以金鑄成此鏡,故爾有此奇妙。比一殿之孽鏡、五殿之明鏡,有過之無不及。若較之秦鏡、溫犀,与太乙之燃藜,不逮此鏡遠矣。」定一還欲再照,大帝曰:「休忙,此鏡遠可觀上古之治亂興衰,近可以察當今之人心風俗,凡作惡積冤之輩,無論男女,已死未死,皆可攝其真相,与目相接,能將心肝腑肺,全體窺出,不能遁形,瞭如指掌。(有此奇妙?可貴可貴) 特恐師弟睹之而生畏懼,傷心流淚耳。」

 

    定一曰:「弟子居邊隅,為地所限,只知道本地方之情形,若各直省之人心風俗,弟子焉能周知。望乞大帝仍將鏡借与弟子,從頭展覽,得窺全豹,庶不負大帝今夕跋涉之苦,並弟子相從一番,未審大帝允否?」大帝曰:「為師帶來這面寶鏡,原為帶与師弟,觀此孽海,焉有不允之理。今將鏡交付与爾,爾仔細觀來就是。」

 

    定一持其柄而觀之,祇見有許多罪大惡極之人,在那萬丈洪濤之中,飄上飄下,滾來滾去,不能達岸。其中最狼狽者,概是狂童潑婦。觀其罪状,都為在生忤逆父母,抵触翁姑,他們頭上各冒出黑氣一股,背上又插「令」字黑旋,以作標記,俟惡貫滿盈之日,照令施行。如有懺悔者,功曹將旗拔去,可免雷劫。(罪不加悔過之人) 今日師弟所見,乃生人之魄,勾到此间者也。」定一曰:「世上不孝男女,也有遭雷殛的,也有不遭雷殛的,這是何故?」(大哉問也)

 

    大帝曰:「不孝男女,縱在逃過了雷殛,死墮地獄,亦必用雷轟、油鍋、剝皮、挖心各獄刑。以處治之,萬劫不能超生。天律以此為極重,故其處罰也甚酷。且不必說到後來遭殛墮獄之苦,即其生前,天早已折其壽元、衣祿、斷絕其後嗣子孫,並無有個好的結果。今日墮入孽海,猶如血海污池中一般,寧不悽慘?師弟此段已觀明瞭,又看別的罷。」

 

    定一果又将鏡一照,又見一等人,因為在世,同室操戈,婦言是听,細觀形状,確見他爭長競短,析產分家,萁豆燃煎,鬩牆流血。他的父母,在一旁頓足捶胸,號泣勸解,他還嘵嘵不休的模樣。(可惱之極) 看他各人頭上,亦有黑氣一股,究未知將來報應若何?( 雷誅殛之)

 

    大帝曰:「此乃兄弟不和者也,但報應各有分辨。若分家析產,非其本心,至不得已分析時,能在父母上,多尽一分孝意,衣服甘旨,竭力奉承。疾病饥寒,時勤顧問,決無慳吝之心。此等人,天必眷佑,(吾欽敬之) 令其家道興隆,子孫昌盛。

 

    有等不肖之子,專听枕边之言,藉端吵鬧,希圖分家,財產明明佔了優勝,他還誣父母心偏。分析之後,便视同胞如仇讎,待父母如陌路。(可誅可殺) 至不得輪流供膳,或多供一餐,或多用一錢,他便不允。謂父母乃公共之父母,豈可教我一人喫虧。供膳之夺,決不肯用甘旨事奉,他反喫齋茹素,甘心淡泊。或背後私造飲食,不与親嚐,及父母輪到別家時侯,他依然又斬雞殺鴨,鮮美烹調。(死絕良心) 這樣逆子逆婦,其心可誅,後來定遭惡報。孽海之中,此類人最居多數。姑且把這等人撇開,另看別的可也。」

 

    定一又將鏡舉起一照,又見些狂童蕩子,看他在在行為,不仁不義,薄倖寡恩,棄了糟糠另娶。(無情郎) 又見有些賤婦,嫌棄丈夫,或行離異,或行私奔,廉恥弗顧。(無恥婦)

   

大帝曰:「此乃夫不淑,面婦不貞者也。但夫婦只有兩等,有等為丈夫者,有才有貌,所娶之妻,或者醜拙。也不肯菲薄她,居然把她待過一生。獨有一等婦人,峙著自己有几分姿色,嫁得丈夫,或係貧賤,或貌不揚,或忠厚樸實,或碌碌無才;她便心中怨恨,或設計害夫,別圖另嫁。或藉故離異,或背夫逃走,或外結幽約,種種弊端,難以枚舉。又有悍妒之婦,虐待妾媵,必置死地而後快心。致令專家無後,此等婦人,海中極多,良可慨已!」

 

    大帝言甫畢,定一又見水面,飄來如鬼如蜮,縮頭如蝟,全無人面孔的人,(真真難看) 又不多數。定一窺其肝膈,乃是在生勢利相交,詐偽相尚,口中有蜜,腹中藏刀。更有蛇影杯弓,互相疑忌,凶終隙末至好成仇,各種现相,難以形容。

 

    大帝曰:「此乃朋友無信者也。當今世道,朋友之間,信義全無,滔滔皆是,奈之何哉!」當下定一看了孽海中人,皆是滅倫忘八之徒,心中酸楚,悶悶不樂,即欲將鏡奉還大帝,轉回壇中。大帝曰:「孽海中人甚多,奇形怪狀,三教九流,無等不有。師弟無妨逐一細看,看透了方識得當今之風俗人心。」

 

    定一遵命又看,果然出現許多文宮,左抱算盤,右執鐵剷,張開巨口,虎視眈眈,想要把民脂民膏,一齊刮盡。(定要變牛) 不怕造多少孽,也不計及他的子孫,能享受不能享受。(逞計及此) 又見許多吏胥,如虎如狼,披著虎皮,左顧右盼,想逢著百姓,便要吞噬。(人到公門正好修,如于公者問有几人) 又见無數武弁(便音)軍宮,眼睹那邊築有一座高臺,臺上豎起一桿大旗,旗下掛著一夥大印,又堆著數千萬贯金钱,大家都去爭奪,這個才奪将來,旋又被那個奪將去,如耍猴兒戲一般,真好笑。(這些猴子貓兒鰍鱔,以人民之頭顱血肉為兒戲,花看你耍得几天呀)

 

    又見有些兵丁,手執快鎗,在那里拉夫封馬,騷擾異常,眾百姓膽顛心驚,闻風逃竄。又看見有些得了城池地方,所有兵丁,都去姦淫搶掠,只听見婦女哭泣悲號,十分悽慘。(嗚呼!此即文明國愛國之軍人也) 又見有些士子,手把刀筆,鋒利無比,勢欲殺人,不肯放鬆。(當之者死) 又見有些商人,抱著大斗大秤,正在那里盤剝窮民。又見有無數盜賊,有的房屋前後鑿穴穿窬,有的在十字路口,要路劫搶,把那些居民商旅,害得個叫苦連天。

 

    又見有些僧道,在暗地開葷破戒,好色貪淫。(此釋道之異端) 又還有些明開煙館,誘人子弟。又看見有些擺設賭局,傾人身家。更有踐踏字紙,拋棄五谷,殺害生命,壓善欺良,損人利己,假公濟私,種種作孽之人,不止千千萬萬。眾人頭上怎奈陷溺已深,又兼風浪太大,飄來飄去,總扒不到岸邊,情形又覺可憫,定一定睛移時,看見這許多罪魂,不禁駭然。對大帝曰:「弟子而今而後,已洞悉當世之風俗人心矣!」即將寶鏡交還大帝,方擬撥馬回壇,忽然又見海面撐來一隻渡船。鼓棹而進,視之,即昨夜在愛河邊撐舟之老漁翁也,他口中還在唱歌。定一側耳听之,其歌曰:

 

孽海看來似畫圖    明明白白不模糊    多少世人遭陷溺    問誰逃出岸邊無

汪洋浩瀚真危險    驚濤巨浪連天捲    狂風怒吼落旋涡    永远沉淪悲不返

下流渾濁污且腥    世間狂悖盡飄零    不把帆柁來穩住    人人叛道又離經

綱常名教都不體    自由放蕩軼規矩    而今個個墮污泥    縱瀉西江難濯洗

況今大劫屆三期    陷入洪波劇可悲    欲把殘零來救渡    奈他孽重尚癡迷

我為眾生頗關切    一腔灑盡心頭血    要援爾等無別方    五倫八德為真訣

能將此訣體諸身    吾仙寶筏在海濱    大家同我齊上岸    免得終古陷迷津

 

    定一将歌听罷,即稟大帝曰:「弟子已将歌文听畢,謹誌之矣。」大帝曰:「此歌也有趣味,師弟回壇後,将文錄出,附入記中,藉以勸世可也。」言畢,二人起身,瞬息到壇,大帝与柳仙即刻返駕,定一亦—甦醒起來,未知明夕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總評===

○孽海一篇文字,神奇變化,燭怪探幽,刻畫尽世間魑魅魍魎真形,方之干寶《搜神記》,尤為生色。天曹錫名曰:「觀世鑑」,吾復證名為「搜怪錄」。

○溫太真燃犀江塘,神照之形,而觸神怒。定一子照鏡孽海,以窮鬼相,而正人心,事雖千古同揆,較之今猶勝昔。

 

【第九回】駕雲端俯視幽冥域。謁地藏参观度鬼亭

 

岳大帥降壇詞   (調寄:訴衷情)

 

孤忠一片未能酬   提起淚雙流   黃龍空有遺恨   東逝水  不回頭

聊把酒    酌金甌    好消愁   悲歌慷慨   擊缺唾壺   浩氣橫秋

 

柳真君降壇詞   (調寄:漁家傲)

 

醉倒蓬萊歌古調   醒來海上談玄妙   細嚼梅花作詩料   供吟嘯   有誰知得其中竅

破衲斜披江上釣   釣竿舉起金鱗帜   贏得老仙開口笑   投所好   來壇特与諸君報

 

    話說張桓侯大帝,自領觀孽海之後,回宮繳敕,适有要務,不克臨凡。五聖帝君派岳大元帥,來壇鎮攝,又命柳真君領導入冥。本日戌下刻,二仙先後來壇,真君一到,便喚醒定一起來,略談數語。定一禀曰:「今夕承蒙仙師,引導弟子遊冥,怛鬼門關外,各處地面。已蒙大帝領遊一週,今夕定一请仙師領進關內,但幽冥遼闊,道路茫茫,未識從何道入門?何處問津?俾弟子循序漸進,庶不為歧途所惑,致費周折往返之虞。」(問得緊要)

 

    真君曰:「師弟此問,頗中肯綮,為師早已成竹在胸,今夕先与師弟同駕祥雲,飛騰霄漢之表。俯瞰九幽,務将橋梁道路,以及各城,各殿,各獄位置,一一熟睹,記在心中,以後遊觀,便有把握。且備將來繪具幽冥全圖,傳出世間,俾天下人,個個知曉。如親歷其境一般,方不負   聖帝頒演《洞冥寶記》的宗旨。(仙凡同責) 待為師念誦真言,喚動風伯,雲仙來壇,師弟你看雲仙已到壇外伺候,快快上前,同為乘雲一去也。

 

    當下定一隨真君,各駕祥雲一朵,冉冉上升,那彩雲放五色霞光,非煙非霧,其軟如綿。盤足其上,如坐錦茵,左右高低,任其撥動,無不如意。定一心中十分快暢,謂真君曰:「弟子蒙仙師厚恩,賜給朵雲,遂乃不翼而飛,神仙有此逍遥快樂,令弟子十分羡慕,胡世人不務求仙?專墮鬼趣,以致沉淪九幽,輾轉於三途、六道,無有盡時,真乃庸愚,自甘暴棄者也。」

 

    真君曰:「師弟羡慕神仙,知所擇也。將來立志策勵,何患不能登仙。」(為仙為人為鬼,在人而已) 二人在雲端,略談數語,不覺已飛越過鬼門關,俯首下視,已進關內。定一曰:「冥城如星羅棋布,界線难分,未識從何方觀起,懇求仙師指示!」

 

    真君曰:「吾師領爾由正西方起点,轉西南,挨次逆轉正南,以至正東正北,終至西北,折回正西,此起止觀法也。」定一曰:「各殿方位若何?」真君曰:「秦廣王宮殿居正西,譬之人間,即陜西長安界也。二殿楚江王在正南方,由此逆推,可以概其餘也。」定一又問:「幽冥區域,所有山川城池,宮殿獄所,其數若干?其形何似?願得聞之。」

 

    真君曰:「幽冥區域,一殿至十殿,共十殿也。又益以地藏、東嶽、酆都三宮,共十三宮殿也。以城而兼獄,則鐵圍、枉死二城也。山即焰魔山、鐵圍山、熱惱山、滑油山。橋則‘奈何橋,’池則‘血污池’也。十殿如八卦圓形,三宮則如品字鼎列。東嶽居東,酆都居西南,地藏居中,与十殿犄角相持,犬牙相錯,此大概也。(不錯)

 

    至於獄所,世人誤稱為十八層地獄,非也。蓋著名之大獄,其數有八。二殿至九殿,各設其一,又各設十六小地獄,一殿秦廣王專設一孽鏡臺外,别設僧儒獄、飢渴廠、補經所三獄,刑罰尚輕。至十殿則管理輪迴轉劫,不設獄矣。由一殿至九殿,舊諸有一百三十九獄。近五殿增設十獄,九殿又增一獄,加以鐵圍、枉死二城,营血污一池,統計地府共有一百五十三獄也。」

 

    定一曰:「弟子隨仙師駕雲,歷观冥域,已覽全圖,真真塊暢,但今夕時侯尚早,擬懇仙師領弟子下降地府一遊,即由一殿觀起可乎?」

    真君曰:「不可,地府十王,悉受轄於幽冥教主,吾師領爾先謁教主,請示一切,然後照諭施行。且地獄深遠,黑暗如漆,凡人到此,未易窺測,此去見教主,必须懇求施恩,代為設法,方可以備悉獄情。」

 

    於是二人按落雲頭,直向地藏宮而來,果见前面有一座高山,山上建有宮殿一所,極其莊嚴輝煌,方轉瞬间,已到宮門門上高懸一匾,金光射目,草書三個大字曰:「地藏宮。」左右有聯云:

憑佛法以鎮幽都    曾向鐵圍揮錫杖

本慈心而開普度    應救血海放蓮花

 

    定一正在口誦長聯,忽見門內走出兩個小沙彌,恭恭敬敬,向真君前頂禮,又向定一和南,說道:「教主知帝君善生到此,特命弟子出來迎迓,即請二位進宮。」當時真君、定一,即跟隨沙彌進去,過了一重,到了二門,又見門上有匾云:「孝子不匱」四個大字。左右有聯曰:

一子當年行孝道。十王今日拜慈尊。

 

    定一看罷,不敢停步,即速随行,又進一重,到了第三重門,門上又懸一匾云:「孝思維則」四個大字。左右有聯曰:

捨身盡孝,事蹟果算希其。憶當年百折不回,拔出慈親歸極樂。

救苦存心,幽冥無分畛域。願眾鬼一齊受度,掃清地府放光明。

 

    定一忙中念對,真君曰:「對聯太多,師弟不必貪看,快快上前整廣束衣冠,你看教主已下階相迎矣。」真君即同教主升階,進了客廳,定一隨後,參拜畢,教主命沙彌陳設几席,請真君左坐,定一右坐,並各賜香茗一盞,二人坐定。

 

    教主合掌言曰:「善哉!善哉!帝君引楊生至此,又是南閻浮堤眾生一大因緣也。前日据酆都呈請,謂世界眾生,反悖五倫八德,犯罪者多,地獄充盈,難以容納。請增設新獄,以便懲治等語。吾將奏章呈達,天帝見二惻然,幸賴關聖帝力為補救,因具奏開會,特赦洱源、紹善諸子,頒演《洞冥記》一書,冀将此劫挽回,今帝君領善生至此,得毋為此書而來否?」

 

    真君曰:「職今到此,正為此事。教主曰:「善哉!善哉!此書一出,凡世間人,果能信心奉行,自然脫離地獄之苦。傳此書者,受享無量功德。因說偈曰:

    

「洞徹幽冥度眾生,金丹九轉莫辭辛;書成功德超三界,學我慈悲誓願心。」

又曰:「洞冥書出貴如珍,好向的堂孝二親;請誦血盆經一卷,吾皇已是過來人。」

(慇慇訓誨一片慈悲) 說畢,又以四言諭定一詩曰:。

 

【幽冥教主勸世文】

 

人生在世  以孝為先  忤逆之子  罪惡萬千  父母之恩  誰能補報  言念及此  中心是悼

即如我身  託體於親  父精母血  受氣成形  十月怀胎  三年乳哺  淋漓惡露  備嘗辛苦

生我之時  血水滂沱  污天厭地  死墮血河  因生我故  累及我母  沉淪血海  橫身污垢

禁錮湖中  鎖上加封  凄涼苦楚  我心忡忡  我故捨身  立大誓願  出幽入冥  困苦不怨

誓救吾母  脫離洪波  吾母孽重  傷如之何  西方面佛  受般若船  渡母劉氏  出了深淵

 

血污池水  金蓮现出  母執蓮花  西天面佛  池枯水竭  中湧靈山  天帝封我  掌教其間

血污池中  恒河沙数  一切女魂  超升凈土  幽冥教主  統率十王  為彼滯魂  日夜悲傷

南海慈悲  乞來甘露  散作蓮花  將鬼救度  又於宮內  設立講亭  宜講聖諭  集鬼同听

演說因果  詳明報應  上等講亭  研求性命  倘能覺悟  棄短取長  滅輕罪孽  准其出陽

現值下元  三期末劫  世風不古  人多作孽  德壇信女  願大志堅  頒演冥記  度脫裙釵

 

此書傳出  地獄皆空  嗟爾小子  快快立功  切勿因循  各宜努力  誓願宏堅  究其歸極

吾已降旨  敕令十王  接待遊生  禮貌端祥  各著短篇  訓文勸世  體例整齊  四言為式

獄中黑暗  晦昧不明  非有寶貝  難以看清  賜爾諸生  明珠奇異  照徹幽冥  好演斯記

帶回爾壇  供上中堂  焚香頂禮  大放毫光  善生緊記  吾主不贅  度鬼亭中  再看仔細

 

    諭畢,請真君、定一再飲香茶,隨由袖中取出明珠一顆,交付与定一收存。謂定一曰:「爾生可知此珠之來歷否?」定一起立對曰:「弟子不知,還望教主指示。」教主曰:「此珠乃由西天竺國,世尊處求來者也。當日吾主度母出幽,因獄所昏暗,未知吾母所在,衹好向我佛如來哭訴,世尊憐我,賜下般若船、錫杖、明珠,三件至寶,始将吾母度出,後來繳還此珠。世尊曰:「不必繳還,將來必有用處。」

 

     不料今日正好用著,(早已安排定了) 真是莫大奇緣。爾生帶去,須要珍重,無淪爾壇何人入冥,均可佩帶在身邊,藉以觀覽,無微不照,實乃稀世之珍。書成之日,還要繳還与我,切切記下。」定一曰:「弟子遵命。」

 

    真君即起立告辭,与定一出了宮門,向東而行。真君曰:「教主面諭,命觀『度鬼亭』,我師徒二人,逕往度鬼亭可也。惟教主所賜明珠一顆,師弟務須好好收藏,将來明珠在握,遊觀地獄,燭照無遺。此卷《洞冥寶記》,便可望出色矣。」方言話间,不覺已到亭門,只見門上頑

仙佛慈悲,欲醒癡頑開覺路。聖真惻隱,誓超鬼田出迷津。

 

    推了大門,乃是一大院落,四面廊房宽敞,修得十分精潔,院落當中,新建黃亭一座,上蓋琉璃寶瓦,金光萬道,瑞氣千條,内中高懸謄黃一幅,金字楷書,定一就而讀之,乃是玉旨一道,其文曰:

金闕至尊玉皇上帝詔曰:

『朕主宰萬天,三才內外,悉皆朕赤子元元,朕豈無好生之心哉?惟是世風遞降,人心漸趨於險惡。‘自周以後,始有地獄之設,所以懲惡誅奸,俾逃於陽律者,不能逭陰譴’。所以順天理而合人情,此朕不得已之苦衷,期辟以止辟之意也。胡降及末世,五倫盡廢,八德全虧,罪孽滔天,地獄充牣,嚴刑重典,誅不勝誅。夜台昏暗,長此癡迷,輾轉輪迴,無從覺悟。

 

朕心方深軫念,乃忽据幽冥教主,奏請大開講亭,以度眾鬼,開其智慧,啟下其靈明,以免世世生生,沉淪不返。講壇听講,務令畢業。(以三月為期) 分為上中下三級,上者准其升仙,中者封神,下者准其復生人世。並各給鎮心靈丹一丸,固其靈根,俾生陽世,不復昏昧。庶將來世界之上,人盡返本,風俗還醇,地獄空虚,冥司休逸。

   

各等情,朕覽奏深嘉其意,准如所請。特敕地藏、東嶽、酆都、十王、各設講亭,再敕十殿冥王,拔出獄底幽魂,除大逆不道孽犯,不准出獄外,其餘罪輕者,一律赦免。(無不載幬) 准其入座听講,訂定每月朔望,暨三六九等日,朕特派諸天各官仙真,輪流赴亭宣講,照其資格,上級講以天人性命,中下語以五行八德,報應因果,各勤厥職,認真督率,倘如不力,責有攸歸。勉哉!慎哉!母怠厥志,欽此。右敕通知實貼宣講亭曉諭』

 

    定一将玉旨讀罷,又見左邊設立一掛号房,房前鬼犯擁不開,各執性香,或執紅蓮一朵,在此爭先掛号,見真君定一到,即云:「講員來矣,大家讓開,兩旁側立。真君与定一拱手而入,進了頭一層,中間有一間大八角亭,寬可容萬人,棟宇金描,簷牙藻繪,白石鋪地,華美非常。正面一講亭,亭上書一匾云:『三级講亭』。左右有長聯一副,定一讀之,其文曰:

 

  嗟爾有眾,盡都是聖母原人,胡為乎在生作孽,死復糊塗,儘地獄沉淪,何由得聞大道?

  幸我教皇,設出這良方妙法,竟能夠度鬼出幽,寬其听講,願大家覺悟,切勿錯过奇緣。

 

     讀罷,真君又領定一進至二層,規模照前層一樣,也有八角亭、也有講亭,亭上仍有一匾曰:『二级講亭』,左右有聯,定一讀之,其文曰:

==== 爾今在此講亭,八德五倫須謹記,他日投生人世,七情六慾要刪除。====

 

    定一隨真君進第三層院落,規模仍与頭二層相似,惟講亭之輝煌則過之,真君曰:「此乃上級講亭,專講三教同源之理,研求身心性命之學,惟靈根不昧,程度最高者,乃得聞之。非中下級之人,所能企及也。定一登堂一看,亭中正面仍懸一匾曰:『上级講亭』,亭甚宏敞,分為三大間,中一間供奉十三經,左右有聯曰:

=== 精一危微,十六心傳延道統。詩書禮樂,三千弟子紹尼山 ===

 

又見侧边有六字聯曰:      === 聖狂衹爭一念,人獸特辨幾希 ===

   

定一又看左間,當中陳列,盡是佛經,左右有聯曰:

=== 智慧光中觀自在,色身界里见如來。 ===

又一聯曰:        ==== 五蘊皆空無色相,千秋不滅有心燈。 ====

 

    又觀右邊一間,擺列的盡是道書,有一聯云:

== 千年道德談清凈,一卷黃庭演妙玄。 ==

又一联曰:== 黃房睡熟無人曉,丹灶開時獨我知。 ==

 

定一將對一一讀畢,此時宣講生尚未到來,只有三五仙童,在此秉烛焚香,擺設的盡是金爐寶鼎,玉燭银缸,香煙馥馥,瑞氣騰騰,無一點塵俗氣,定一羡慕不已,方欲待宣講生到,听其宣講一番,然後起身,真君曰:『今夕時辰不待,吾与師弟理應速速回壇,以免岳大元帥,並壇中諸子,盼望殷殷。』於是二人仍駕雲而歸,少刻已到壇中,岳天君与柳仙回宮繳敕去訖,不知明夕又遊何地?且看下回分解。

===總評===

○雲端觀獄,憑高下視,仙凡问答,足空地獄之奇,真是綱舉目張。

○未遊冥府,先謁地藏,得了明珠,各殿各獄,迎刃而解,布置特妙。

○地藏宮中宣講亭,謄黃亭,真是此回中大觀。

 

【第十回】遊一殿創观獄所。测無間初試明珠

 

王天君降壇詞   ( 調寄:畫春堂 )

阿香一震下天堂   金鞭專打無良   不忠不孝漫猖狂   霹靂身亡。

降伏妖魔邪祟     嚴懲跋扈強梁   凶徒逆豎看端詳   可識吾王?

 

關少千歲降壇詞   ( 調寄:訴衷情 )

凌空浩氣塞江流   遺恨鎖眉頭   欲將往事題起   怕觸動舊時愁

今夜晚。策驊騮   任遨遊     要觀冥府各嚴刑   備悉情由。。

 

    話說昨宵岳元帥、柳真君回宮繳敕後,今夕又派玉壇總管王天君來壇鎮攝,關少千歲來領定一去遊一殿,定一於出壇時,遂將教主所賜之明珠—顆,帶在身邊。時屆亥初,二人各各上馬,逕向陰陽界鬼門關而來,霎时進了關門,只見關內照壁上,懸牌一塊,千歲命定一下馬讀之,乃是一殿大王告示,其文曰:

 

『秦廣大王示諭,官吏鬼甶知之,吾王一殿管理,各宜蹈矩循规,僧儒補經設立,飢渴孽鏡兼司,一懍遵條例,公平執法無私。現值三期末劫,收圓大會及時,尤要檢查明晰,不可错誤參差,稍有一毫違悖,上天降罪難辭。頃奉

 

上皇玉旨,五聖通敕下移,滇西洱源善地,紹德頒書指迷,搜求冥府事跡,用以打破群疑。乩生靈根不昧,抱定一片慈悲,聖帝頒演冥記,鄭重特別希奇。靜室修理新潔,招待須要整齊,不可苟且大意,迎送遵守禮儀,途中魑魅魍魉,禁戒非禮行為。陰陽聯為一氣,書成功德巍巍,將來流傳海宇,定然世慶雍熙。吾王諄諄訓諭,各各懍遵勿違。』

 

    定一将牌看罷,千歲曰:『師弟快快上馬,不可耽延。』二人行不數步,見對面來了几位官吏,向千歲稽首,定一打恭畢,口稱:『卑職等,招待所內吏員也,專主迎送往來善人仙真,今聞千歲与善長玉趾遙臨,特來恭迓,客厅距此不遠,即請大駕辱臨,小憇片刻,聊飲杯酌,望乞勿辭。』千歲點首依允,仍上馬前行,遙見道旁有建賓館一所,十分整齊,少刻到門,只見門上直立一匾,金字楷書曰:『敕建善人招待所』,左右有聯曰:

 

擁篲迓高賢   藉解風塵勞苦   焚香虛左席   專延道德仙真

 

    所員揖千歲定一而入,到了院中,雜植花木,香氣襲人,細草鋪茵,四面圍“白石欄杆,頗稱幽雅,到了客厅,歷階而上,見廳門上立一匾曰:『陳榻高懸』四字,草書筆法遒勁,左右有聯曰:

== 室有芝蘭,善人來斯徵契洽。座無塵垢,嘉賓至此豁胸襟。==

    入室糊裱新潔,案無纖塵,凈几明窗,豁人心目。壁上掛的盡是名人字畫,案頭陳設圖書博古,鐘鼎彝器。(如此清幽,不是善人何由得入) 中設一席,千歲上坐,定一側陪,左右獻上香茗二盞,飲畢,又陳酒果盛饌,各吏員殷殷劝飲,十分恭敬,酒至數巡,千歲致謝曰:『今夕厚擾矣,因有要事,不敢久延。』隨即告辞起身,与定一出門,上馬前行,並囑無庸遠送。

 

    風馳馬快,瞬息之間,終行了三百餘里,又見前面擺列旌旗隊伍,有兩判司前來迎接,向千歲致詞曰:『小司奉大王命,前來迎雅千歲善人進殿。』千歲曰:『承蒙大王雅誼矣。』即命其引導向前,一瞥眼間,到了一殿門首,那殿宇修得輝煌壯觀,如王者宮闕一般,大門上立一匾曰:『冥司第一殿』,門左右有聯曰:

善士來斯,自然氣壯。惡人至此,能不心寒。

 

    判司引入,連進數重,對聯甚多,不暇逐一細念。千歲曰:『師弟快快整肅衣冠,將到正殿矣。』方言話間,已到殿廷之下,判司忙入內通稟,定一見正面掛一匾,上書:『賞善罰惡』四字,左右有聯曰:

陽世重金錢,但憑苞苴,無理翻成有理。

陰司崇德行,果真良善,人欺天不汝欺。

又有一聯云:

倘有善根,即送交轉輪,投生福地。

如歸惡類,定解往各殿,備受諸刑。

 

    定一正看對聯,忽見大王已出煖閣,降階相迎,請少千歲与定一到左廂大客厅內安坐,彼此序禮畢,少千歲曰:『職領定一前來觀獄,以洞冥情,垂書濟世,伏望大王賞准。』

 

王曰:『吾王已奉  玉旨,盼望久矣。但吾獄所管之獄無多,僅有孽鏡臺、無間僧儒獄飢渴廠、補經所四處,慢觀未遲,請少千歲坐片刻。因昨奉幽冥教主敕命,應撰四言訓文一篇,甫欲起草,少千歲适至,正湊奇緣,吾王擬即撰就,以便託定一師弟帶回紹壇,刋入記中,以勸世人可乎?』

    少千歲曰:『甚善,甚善,但不知大王所撰何文?』大王曰:『昨奉教主之命,以聖帝《覺世經》命題,(恰當之至) 吾王忝居一殿,應先撰敬天地文一篇,脫稿後,即求斧削一番。』少千歲曰:『大王太謙了,即請大筆一揮,職敬侯教。』

 

【一殿秦廣王諭敬天地文】

人生斯世  履地戴天  同沾化育  覆載無偏  萬物之中  惟人為貴  負性含生  本乎天地

天有日月  雨露風雷  四時鼓鑄  萬物栽培  暑雨祁寒  陰晴濕乾  天心順應  民賴以安

地有山川  原隰阡陌  奠厥攸居  敢忘大德  材木五金  俱由地生  絲棉五谷  資地長成

天若愆令  雨暘弗順  旱澇饑饉  難保性命  地若撼震  河決山崩  高岸為谷  深谷為陵

兩大高厚  是大父母  生之殺之  民其順受  人不畏天  天能制人  請看霹靂  神乎其神

 

誰敢怨恨  祇宜頂敬  天地恩寬  涵容百姓  報天之恩  疫癘不生  報地之恩  品物咸亨

胡為末世  狂妄自恣  怨地咒天  只知放肆  唾星指霓  罵雨訶風  荒謬狂悖  得罪蒼穹

對北行淫  夜起裸露  男女無恥  屢觸神怒  穢犯三光  污及水漿  種種褻瀆  定招禍殃

三官大帝  專司此職  天地水府  糾察靡忒  劝爾眾生  各展其誠  稍有不敬  降罰匪輕

豺獺之微  尚知報本  焉有為人  反無誠悃  如听吾言  能報四恩  天錫纯嘏  福祿滿門

不遵吾諭  罔知敬畏  災患隨身  墮落無既  吾王拳拳  撰出短篇  所望大眾  各體真詮

 

    書畢,将稿付与少千歲,千歲曰:『大王救世婆心,和盤托出,定一好好帶回壇中,以付棗梨可也。』言畢,告辭起身,大王判司上前引導,少千歲曰:『獄所無多,吾自領定一可也。』當下辭別大王,出了客廳,大王送至階下,少千歲領起定一,仍到正殿大院落之中,觀看那座孽鏡臺,有何奇妙?果見院中建有一丈七八尺高的一座亭台,台上懸一面鏡,十分明徹。上懸一匾曰:『孽鏡臺』三字,左右有數聯,其一曰:

照徹世人心肝,無從掩饰。看穿鬼子肠肚,不爽毫分。

又一聯云:       閱盡世間人,無如心險惡。看穿天下事,祇有鏡分明。

又一聯云:       任爾巧詐千般,到此應難置啄。憑他机謀萬態,對鏡何以容身?束

    定一正在觀望,忽見來一書吏,捧冊執筆,立於台下,有數鬼差,將犯人推至鏡前,那鏡中即說出奸盜陰謀,各重真相。鬼差曰:『爾眾犯各自堵其行為,看爾等有何話說?祇見那些人,觳觫(音局束)戰慄,慚悚無地,(我願世人心中各懸一孽鏡自照,免得到此慚悚。) 不敢置詞,皆一一自己承認罪状。』書吏曰:『今而後可定案矣。』(省許多力) 少千歲曰:『地府無私無枉,賴此鏡矣。

(陽世有此何愁斷讞) 世人行蹤詭密,暗地害人,以為無人知覺,由此看來,其可欺心乎?』

 

    定一曰:『真神鑑也。』即口占一絕曰:

『台名孽鏡妙如神,照見心肝怕煞人;奉勸世間陰險輩,莫教方寸積織塵』

    吟畢,少千歲曰:『孽鏡台大概如此,吾又領爾去觀僧儒獄可也。』定一隨少千歲出了大門,繞行右邊,至一城,圍牆堅固。及門,上書『無間僧儒獄』五字,左右有聯云:

讀聖賢書,反將儒術殺人,世網漏天網不漏。  (儒者懍之)

受苦菩薩教,陰倚空門造罪,王法饒佛法難饒。(和尚注意)

 

    方探望間,獄宮曰:『請少千歲坐,小吏領善人遊觀一番可也。』少千歲曰:『善。』定一即跟隨獄官至獄場,只見陰溝之內,鮮血殷红,流而成渠。鬼卒已在施刑場,把那些犯人拖出,正在挖眼、割舌、刳心、犯人叫喚不休,(備嘗苦楚) 定一心中惻然,問獄官曰:『這些犯人,生犯何罪?受此慘刑。』獄宮曰:『此儒生某某也,在生之時,讀聖賢書,而不體聖賢之心,事事与儒教相反,他少時入了孔門,咿唔佔畢,得了一知半解,稍通文藝,遂藉文字為捷徑(學以干祿) 或拾一衿,博一第,漸次入了宦途,遂不顧廉恥,運動夤緣,無所不至,已失儒門體面。』

(假廉鮮恥,可惡之極。)

 

    不料下元末運,世道變遷,聖教衰微。人心狡詐,他便逞其黠慧,乘风鼓吹演出驚世駭俗的議論,(妖言惑世種下禍根) 想做個空前絕後的丈夫,(做了個名教的罪人罷了) 把古來的聖賢,四書、五經,一齊抹煞,細考他的學問,不過讀了几句泰西歷史,便摭(音炙)拾餘唾,作改革之權輿,著書立說,倡言平權自由,以亂天下。(真是人頭畜鳴) 致令五倫殄滅,八德銷沉,皆此輩為之作俑,真乃孔門巨蠹,名教之罪魁。(罵得不錯) 即雷劈天誅,碎屍萬段,烏能蔽其辜哉?(理當如是)

   

其次則有不肖之徒,崇信邪說,而隨聲附和,人云亦云,(一犬吠影,百犬吠聲,令人浩嘆傷心) 立刻改变面孔,窺其用意,亦不過為求官干祿之地,遂不能不附會。發狂發譫,胡言亂道,謂今世界宜求開通,孔教理當取締,(是何言歟) 甚至譏先師為頑固,誣聖学為腐败。不想他出身,從何處發跡?現在衣食,藉何徑求來?真乃數典忘祖,飲水忘源,叛教背師,罪無從贖。離列紳衿,狗彘不若。故以挖目、割舌、刳(音呼)心之刑處之,以正其妄言蔑孔之罪。(罵得痛快淋漓)

 

    其下又有不敬鬼神,不信報應,誣鸞乩為邪教,鄙聖渝為常談,外則道學自居,妄自尊大,內則衾影抱憾,有玷(音惦)倫常,假公以濟其私,損人以圖肥己,若而人者,是為偽儒,(吾之名曰衣冠禽獸) 罪亦重大。此外,又有恃才好訟,刀筆傷人,淆乱黑白,顛倒是非,(一流訟棍) 或編淫詞艷曲,繪畫春宮,引誘無知兒童,大開情竇,敗坏閨門淑女,頓起邪心,(傷風敗俗莫此為甚) 如此行為,造孽尤重,皆收入此獄,朝夕處治,以償其在生之罪。」(酬其立說著書之勞)

 

    又見有許多僧人,有跪火磚者,有睡鐵床者,皆極慘酷。又有騎銅馬,抱銅人者,風緊火烈,立化飛灰,鬼卒以扇煽轉原形,几番處治,把那些犯人,弄個死去活來,不肯放鬆。又見有一鬼,手持銅丸一飄,要向那僧人口中灌入,那僧哀求告饒,一鬼在旁嘲曰:『請和尚吃肉包,快快吃,莫牢騷,長些氣力,好与佳人度春宵。』嘲畢,即将焰焰銅丸,灌入口內,和尚大叫一聲,五臟爆裂,七竅煙生,化為灰燼,用扇又復原形。

 

    又見一鬼卒,亦拏著銅汁一飄,亦向那和尚口中灌,一鬼又在旁嘲曰:『請和尚吃葷麵,快快吃,莫主賤,洗洗肝腸,好見如來享自在。』(誚語甚趣)說畢灌入,和尚倒地乱滾,地上皆是利刃,刺入肌膚,火由內起,(心火自焚) 刀從外剖,極其悲慘。定一見之,身麻肉顫,心中難忍,几於立腳不住。

 

    獄官曰:『這般禿驢,賴佛養身,五葷三厭不忌,惟以嫖賭為生,污辱佛門,知法犯法,罪大惡極,莫此為甚,雖受此苦,不足以償其辜也。今夕善人所觀,不過大概少數而已,尚有無數僧儒,囚禁其中,奈獄底深邃,未易窺測耳。』定一曰:『吾帶明珠一顆,且試驗之。』即將珠盒打開,取出珠來,往下獄底一照,果然這顆明珠,瑩徹無比,光芒萬丈,直射獄底無微不顯。(奇妙如此) 定一定睛看時,祇見獄中萬頭攢動,披枷戴锁之人,充牣無隙,(難以指數) 獄中盡是糞汁,臭穢難聞。

 

    獄官曰:『此地難以立足,領善人出獄,休在此留連也。』定一歎息久之,因占一律,以嘆儒曰:

士為民首重綱常   立地深天一擔當   八寶池中参至道   五行山下探幽香

屬詞珍重生花筆   舉念常存濟世方   正己化人無愧怍   何須獄底泣汪洋

又嘆曾曰:

空門落髮好修因   底事糊塗誤爾身   癡念未除耽色慾   殺机常伏犯貪嗔

三皈不曉何言佛   五蘊難清盡失真   奉勸釋宗諸弟子   休沾塵垢墮迷津

 

    吟畢,即同獄官回覆千歲,又向補經所而來,這補經所附近的僧儒獄,在其西北,別為一城,比抵門門上橫書『補經所』三字,左右聯云:

莫謂欺神無靈   欺人不曉   須知經錢易騙   經債難還

 

    看畢,有一員出來迎迓。入門,但見矮屋低簷,廊舍節比,窺其中黑暗如漆,殘燈如豆,半滅半明,聞喃喃誦經聲、哭泣聲詈罵聲、笞杖箠楚聲,見几個僧人,身帶枷鎖,足跪火鍊,前置經書,燈昏無焰,只有一線微明,該僧等眼中流淚,口內誦經,誦聲甫輟,背後有巨齒獠牙,高腳厲鬼,手執銅錘擊之,頭破血流,昏死倒地,慘不忍睹。

 

    所員曰:『這几個禿頭,在世替人修齋設醮,並許願誦經之家,不唯無功,反遭罪過,他不念及世俗所言,得人錢財,与人消災,這個道理,口內誦經,眼中邪睨,專窺視人家婦女,不知他誦什么經咒?一陣鐃鈸乱敲,也就含糊去了,至所得之經钱,用以嫖賭,淫孽更重,故本所先罰其遺漏錯訛之罪,待其補經更正之後,然後再發入無間獄中,用重刑處治,比此間更慘苦也。

   

定一问曰:『東廂之內,那些僧人,身無刑具,行動自由,燈光亦亮,在佛前誦經者,又是何說?』仰員曰:『諸僧無貪淫孽,雖漏經文,小有訛誤,亦從寬處理也。』(此罪從輕,冥司公道) 定一聞言,悚然而悟。因口占一絕曰:

釋子慈悲憫眾生   如何淫孽亂胡行   誦經复把經文漏   哄騙經錢罪不輕

 

    吟罷,遂同千歲出了新門,又向飢渴廠而去,这飢渴廠,乃在所之東北,亦相距不遠,石砌為城,比至城門,上書『飢渴廠』三字,左右聯云:

 

人太輕生   在陽間服毒投環   祇想把人貼累。

你既樂死   到陰府忍飢受渴   仍然教你熬煎。

 

定一将對讀罷,廠員已出來迎接,向少千歲行禮畢,即引導入城,不數步,到了靜室,獻上香茗,坐了片刻。廠員曰:『請少千歲在此飲茶,末員領遊生到廠內参觀一番可也。』定一即隨廠員入廠,見內中犯人甚多,品類不一。廠員曰:『此皆在世輕生者也。』定一問其輕生類數?廠員曰:『有投繯、刎頸者、有服毒者、投水者,又有投崖而死,頭觸柱而死,跳火坑而死者,等等不一。其死之理由,或因情急,或因小忿,或緣羞辱,(此條最多) 或緣畏懼,遂尋短見,欲死萬事皆休,還要与人作難,貽禍無窮。(其心可誅) 這等居心,也就不良,究竟天下那有不了的事,縱然貽累多人,口舌官司,耗費銀錢。少則數日,多則數月,也就了結』

 

    只是此等輕生之人,死時已受苦不堪,到此更懊悔不及,因他到此廠內,要令他身受飢渴,腹如針刺,口吐青煙,比他死時,更覺難過。(這就是萬事皆休) 無非教他試試這種苦惱,才曉得輕生的失著,且每日戌亥二時,還教他如臨死時之痛苦,照樣行為。(是他自願的) 成數月後,或一二年後,命鬼卒押其魂,歸附尋死之所,不准受享羹飯紙帛,倘能悔儉藏,不現形影驚人,妄尋替代者,(自知過犯情尚可原) 俟其遭累人等,各無牽涉之日,門灶諸神,仍將該犯解交本殿,轉發第二殿,查較功過,照律施行,以次遞解各殿處治發落。如或在死所地點,妄现形驚斃了人,或妄尋替代者,(居心險惡罪難赦免) 不惟不能投生,還令青面獠牙厲鬼,勾到各獄,受苦滿日,發入阿鼻大地獄內,永远受苦,不准投生,此本殿注定之刑律也。

 

   定一曰:『輕生之人死後費這么多周折,經無數苦惱,由此看來,世人何故輕生,轉討罪受。我想其中道理,這輕生之人,定是今生把惡孽造多,或係前生欠下冤債,(抉出病根)如其不然,何苦忍心而出於此。曷不思天地生人,原具好生之心,父母生兒,費盡養育之苦,乃不忍一時之忿,遂爾尋死自盡,他只計及拚(判音)一死,以受一時之苦,並未料到死後受無穷之苦,世人憒憒若此,真真嘆息人矣!』(名言至論,喚醒癡迷)

 

    二人談論已畢,廠員領定一在廠內,周歷一遭,只見人盡披頭散髮,七孔流血,涎戾下垂,舌出口外,種種怪象,令人畏怖。(慘状可憐) 口占一律曰:

輕生本是婦人多   獄底沉淪可奈何   每為貪淫争醋海   因而尋釁起風波

懸樑刎頸由來慘   服毒投江自入魔   我勸世人休恨恨   免遭飢渴墮恒河

 

    嘆畢,乃同廠員回見少千歲,細述一切,少千歲曰:『時辰不待,吾領爾回壇去也。』於是二人跨上神馬,風馳電掣,瞬间到了壇中。王天君喚醒定一起來,說道:『師弟連宵勞苦,明夕又烦守一師弟一行,去遊二殿可也。』吩咐訖,少千歲、王天君各自回宮,諸生亦商量預備一切,但不知二殿各獄,又是甚么景況?且看下回分解。

      == 總評 ==

◎地府若無孽鏡,老仙想十殿閻王,亦無如眾鬼何。

◎士為民首,人格最高,故造孽之徒,當於—殿設獄,先處治之。

◎今日佛門弟子,極多酒肉和尚,安得鬼差肉包,葷麵灌之哉!哈哈。

◎好生惡死,人之常情,輕生之輩,冥司設獄治之,亦天地好生之心也。

 

(下轉卷三)